苏家有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有钱,这周围一大片土地包括不远处的山麓都是苏家的。
苏衍打方向盘,沿着小岛边缘的小路向后开去。
不多久,一座中式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不同于江淮园林的精致婉约,它带了帝都园林的大气,连屋檐都带着张扬的天子之气,犹如沉睡的卧龙,内敛而又稳重。
门口摆了两只整块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狮子,一左一右。
门前铺着的灰色砖块上落了层雪,红灯笼在冷风中打着转儿,红色的麦穗晃晃悠悠的。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
一道深蓝色的人影闪过,闪进了院门内。
“爷爷……”苏安看着空荡荡的只飘着雪花的大门口,咽了咽口水。
她可以肯定刚才那个人影是苏衍的爷爷。
车慢慢熄了火。
苏安抱着酥宝亦步亦趋的跟在苏衍身后,临进家门前,苏安的尾指轻轻地扫了下苏衍的手掌心,讨好似地喊了声:“老公。”
声音不大。
苏衍突然转头,盯着苏安。
他老婆几乎没喊过这两个字。
尾指又动了动,苏安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进来还站在门口吹冷风?”
“你们大的不冷,小的不冷吗?”
苏安颠了颠怀里的肉团子,规规矩矩地喊了声:“爷爷。”
小酥宝被苏安锻炼地形成了条件反射,自发地喊了声:“太爷爷!”
十分上道。
两岁半奶娃娃的声音又软又甜。穿了身嫩黄的外套,颜色很鲜艳。带着帽子,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清亮水润又有神,帽子上的大长耳朵耷拉着,垂在身后。
苏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半路崩出来的曾孙子实在太奶了。
气氛有些沉默,苏衍没开口,苏安在忐忑。
雪花飘飘悠悠地往下落。
苏安单手托着酥宝,空出一只手拉了拉酥宝皮卡丘外套的大耳朵,试探着说:“酥宝,再喊一声?”
酥宝很上道地又喊了一声太爷爷,喊完记起大美人妈妈说的要抱着不撒手,他一转头小胳膊勒上了苏安的脖颈,勒得紧紧的。
苏老爷子被这两声奶汪汪的太爷爷喊得心神荡漾,但碍于颜面,十分能装的拄着拐杖,摆着架子嗯了一声。
嗯完,偷偷去瞅酥宝。
奈何酥宝脸埋进了苏安的脖颈里,他看不清。
又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苏老爷子敲了敲拐杖,说:“抱得累了吧?”
苏老爷子暗示的十分含蓄,累了就换个人抱。
“安安不累啊。”酥宝生怕苏安把他放下来,毛茸茸的帽子蹭着苏安的下巴,撒娇。
苏老爷子有一瞬间的失望,瞅着背对着他的小肉团,移不开目光。
苏衍轻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他们家老爷子他还不懂吗。和苏安这个小女人一样,十分能端能装,口是心非的很。估计大清早就眼巴巴的守在门口了,听到停车声又猫了回去。
“进来吧,还站着做什么?”苏老爷子说完,转过身,率先进了前庭。
前庭用来做隔挡的雕花木格后面躲着芮如是,芮如是靠在苏桓怀里,叹了一声,嘀咕:“爸真别扭,和以前一样。”
苏桓没说话,纵容着芮如是的小动作。
“不趁着小时候多玩玩,长大了就不萌了。你儿子小时候和姑娘似得,亲一下就害羞,耳朵尖粉嫩,软乎乎和酥宝一样。”
“啧。”芮如是啧了一声,回头看着苏桓,似嗔,说:“也不知道你们老苏家是什么别扭的基因。”
苏桓握住芮如是戳他胸口的手指,淡声说:“儿子儿媳过来了。”
芮如是立马站直了,端了起来,举止优雅。
苏家饭桌上,偶有一声瓷汤匙碰撞到瓷碗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老规矩了。
苏桓和苏衍都是话少的人,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一向闹腾的酥宝难得没有闹腾,因为他困了。
酥宝手里攥着双筷子,头仰着靠在苏安怀里,微闭着眼睛由苏安喂饭。吃一口,休息一会,鼓着腮帮子咀嚼几下,点下脑袋,点醒了再咀嚼几下。
当着老爷子的面,苏衍没去逗弄他家的蠢儿子。
苏老爷看得心都化成了水,但还没训完苏安,不好表现出来。
坐在主位上的苏老爷子,吃几口就望一下酥宝,越看越喜欢。隔壁叶老爷子要抱曾孙子还要再等好几年呢,丫大孙子才19岁,不着调的很。苏衍也不是个着调的东西,但他孙子结婚的早啊。
芮如是低着头喝着大骨汤,忍着笑。桌子底下,她的脚踢了踢苏桓,在苏衍和老爷子看不见的角度比了个口型。
“你看,爸的眼睛都快黏到咱孙子身上了。”
苏桓盛了一勺汤给芮如是,芮如是低头继续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