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噗嗤一笑。
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奴隶罢了,有什么可怕?
兰斯平静地向他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便移开了视线,垂眼静思其他事。
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装给谁看呢。”夏佐低声说着,一步一步走过来。
兰斯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夏佐一把扯起他的衣领,发现兰斯左脸上有一个拳印。
是昨晚路加留下的。
夏佐慢慢笑了:“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受宠。”
“殿下还在休息。”兰斯压低嗓音。
他对夏佐莫名的敌意略有不解,若是其他时候他自然可以和此人私下解决,顺便清算一下这位塞西尔少爷屡赠殿下淫秽书籍的问题。
但现在不行。殿下吩咐他在外面看守,他需要留在这里,寸步不离。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打算,我心知肚明。”夏佐冷笑,“奉劝你别动歪心思。既然温士顿家族失了权势,就别奢望更高的地位。”
他逼近兰斯,缓缓道:“如果我发现你想利用路加做什么,我会让你消失得一、干、二、净。”
兰斯在夏佐像狼狗一样的眼珠里,发现了蛇一样的嫉妒。
原来是这样。
兰斯似乎明白了什么。
出于某种他自己都不甚明晰的动机——兰斯淡淡看着夏佐,像是不经意间偏过头,丝绸般的长发缓缓滑落,露出了一段脖颈。
颈侧两道抓痕猛然跃入了夏佐的视野,赤裸裸地宣誓着所有权。
兰斯冷淡地瞥向他,藏在银色睫羽下的绿眼睛里,似乎透露出几分怜悯。
夏佐觉得他仿佛淡淡笑了一下。
——嘲笑。
夏佐彻底爆了。
他狠狠把兰斯掼在石墙上,与此同时,他们身边的门“嘭”地被撞开。
“吵死了,有完没完!”路加一身睡袍,抱着两个枕头,赤脚站着,“死人都能从棺材板里吵活!”
“路加……”夏佐讪讪。
路加拽起怀里两个枕头,一左一右砸向夏佐和兰斯。
兰斯抱住枕头,看到路加样貌恢复了正常,不由露出了微笑。
夏佐的脸埋在枕头后:“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所以一早就来了……”
“滚!”路加吼道,“我累死了,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今天谁都不见!”
发表完赖床宣言,他便如来时一般“嘭”地关上了门。
夏佐偃旗息鼓,蔫蔫地傻站着,从枕头里扯鹅毛玩。
却见兰斯礼貌地敲了敲门。
“做什么?”路加在里面听出了兰斯的敲门声,“狗都比你会看门,我还要朝你兴师问罪呢,就这么着急领罚?”
“塞西尔少爷毕竟是殿下最好的‘朋友’,身为下人我不便管束。”兰斯解释。
“管他是谁。我的命令是你行为的最高准则。”里面的声音又飘远了。
“是,殿下。”兰斯微笑道。
夏佐眼睛瞪得像铜铃,对着兰斯咬牙切齿。
这个奸诈狡猾的小人!
“对了殿下,”兰斯温声道,“如果殿下还想继续睡觉的话,我想您需要一个枕头?”
里面静了静。
圣鸿林夏宫的配给没有王子府邸那么齐全,路加卧室里唯二的两个枕头,都在他释放起床气时当做炮弹扔了出去。
路加:“……”
兰斯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揪住兰斯递过去的枕头,又“嗖”地缩了回去。
门关上。
痛失一次讨好机会的夏佐抱着掉了大半鹅毛的枕头,气得脸色发青。
兰斯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的态度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但经历过之前那些事之后,夏佐怎么看都觉得兰斯是在挑衅。
夏佐吸足一口气,瞥了一眼路加的房门,又憋了回去。
这里不适合。“出去再打。”他咬牙切齿道。
*
如何让自闭的小王子走出房门成了当日最大的难题。
路加和小王子同岁,满打满算也不够十八,穿越后遭遇了这么多事,差不多到了心理上的极限。
在被窝里蒙一整天逃避现实似乎也不错。他消沉地想。
任何敢来打扰他的人都被轰了出去。
饭也不想吃。
——这就有些让人担心了。
“殿下,午餐……”门外兰斯再次开口。
“滚。”
“殿下,这次是……”
“我说了不吃!”
“这次是我,哥哥。”少女清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芙拉。
关于这个妹妹,路加总觉得亏欠她良多,尤其是发生了昨晚的事之后。
他立刻爬起来扒拉了两下头发,勉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让它们至少看得过眼,然后轻咳一声:“请进。”
金发碧眼的少女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哥哥会像个宿醉的流浪汉呢。”阿芙拉笑盈盈地说,“不愧是哥哥,即便邋遢一点也很好看。”
路加抿了抿唇。
他下唇自己咬出来的伤痕还未痊愈,眼尖的阿芙拉立刻发现了那处小伤,提议道:“我帮你?”
“嗯。”路加乖乖扬起下巴。
阿芙拉扶着他的下颌,将治愈性的圣力渡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