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还有个座儿!”那个人垂头往车里看了眼,道。罗锋抬眼,看见是剧务姚正,笑了一下。
姚正酒量不行,整个剧组都知道,他歪歪扭扭地扶着车门,几乎要站不稳,朝另外几个人道,“那随、随便坐吧。”
沈融阳瞥一眼,嫌酒鬼麻烦吧,脸上有点不耐烦。
而那边,姚正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半天没跨上车来,一个头晕还是怎地,竟往后摔了去,多亏在临要挨地的时候,被还没走远的人从后托住,不然该跌破脑袋。于是又在车边一阵折腾。
沈融阳看了看情况,彻底不耐烦,刚要说话,看见罗锋一个倾身,朝车外伸出了手。
原来,是林素过来了。
那小酒鬼也醉得不轻,一张脸,额头,鼻尖,颧骨那儿,眼底下一小片皮肤,都是红的。大概是热,他一手支在头顶,往后拢着汗湿的额发,那模样,在会所门口闪烁的五彩霓虹光里,漂亮得实在有点过分。
不知怎么,虽然没有看到,但沈融阳可以猜测,他刚才可能只飞过一抹云,飘过一片雪似地往这边掠了一眼,罗锋那人家那么站不稳都没扶一把的手,就朝他伸过去了。
他搭住罗锋的手,一个借力,上了车来,一双醉濛濛的眼把沈融阳看着,乖巧地喊他:“沈导。”
沈融阳点了下头。
车门一关,车驶了出去。
除了司机,一车的人都有酒气,林素身上最重。车窗半开,微凉的晚风迎面吹进来,车厢内才不至于那么熏人。
喝了酒发懒,犯困,没人准备聊天,一时寂静。林素后仰着脑袋,闭着眼睛歪坐在座位上,一双膝盖拢着,不朝向车窗那边,反挨着罗锋。车有时会颠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小腿就会碰到他的腿。
他半醒半醉的,不知道碰到的是他的哪儿,但朦胧地晓得碰的是他,心里就很乐意。一下一下地,也不知碰着了多少次,以为他会拿开,可下一次,却还在原地等着他一样,还能挨到一块儿去。
心像是被一只手揉了,他燥热,冲动,想要更多的触碰,皮肤和皮肤的。放在腿上的手,被体内的酒精驱使、没多少意识地,往旁边滑到了皮质的座椅上,然后,又往他那边……
他的指尖是热的,颤的,指缝里更是一片汗,黏腻腻、湿乎乎的,就像他那颗心!
一寸,又一寸,可能就要碰着了……
谁咳嗽了一声。
林素一下子惊醒,好像刚才都在做梦。半睁开眼,惶惶地去看,手指距他放在腿边的手不过两三公分。
到了1507门口,罗锋掏房卡,林素半勾着身子靠在贴了花色墙纸的墙上,一只手斜撑着沉沉的脑袋,看他开门。
刀削般的侧脸,宽肩,窄腰,长腿,林素眯着眼,用迷离的目光,把他从上看到了下。
“师兄。”他盯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禁喊出口。
“嗯?”
“……嗝!”
罗锋含笑扭头,门开了,伸手扶住他的腰往里走。
林素把头偎在他肩上,喉咙里又冒了两个嗝,声音小小的,酒气却大。借着酒,他作娇作痴似地又喊,“师兄。”
“做什么?”罗锋温柔地把他往沙发上放,“你很熏人。”
“师兄你美如画。”
罗锋正俯身托着他脑袋,让他枕在靠垫上,闻言手一顿,看了他一眼,“你也美如画。”
他哼了一声,“两幅画。”热热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下巴,头一歪,竟就呼呼睡了过去。
罗锋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拨弄了两下他额前碎发,扯过一张毛毯给他盖上,才去洗澡。
罗锋洗完澡出来,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从猫眼里看了,是邢文。罗锋虚掩着房门,和他说了几句话,发现要详谈,又进屋拿上房卡,去了隔壁房间。
再回来时,林素已经醒了,盘着腿呆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酒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