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百姓果腹都成问题的年代,脸面确实不算个事儿。
若说村里其他人家办事儿,一桌子上能有四个肉菜已经算是很好的席面了。
而席面做到云家这样的,分量又多,肉菜又多的在十里八村儿也算是独一份。
故而多多少少就有人家起了带碗装点儿回家的念头,这会子赵氏发话了,大家当然就不客气。
很快,席面上的菜就被村里的女人们分的干干净净。
把碗给自家小辈拿回家,这帮子女人就主动帮忙收拾起来。
女人们这儿边儿散了席,男人们那边儿还喝着呢。
酒贵着咧,村里能常常舍得打酒的人家并不多。
今儿能敞开肚皮喝酒,还是好酒,自然不会客气。
好多人都喝高了。
云守宗要好些,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全喝高了。
一个攥着云守宗的胳膊喋喋不休,从小时候开裆裤一直说到云守宗走后家里发生的事儿,他们的日子是咋过的。
一个就端着酒,嘿嘿的傻笑,听到说到以前的苦日子,又呜呜的哭起来。
里长,族长还有村老并村里的男人们都劝,话里话外都是还好他们离开老云家了,坚定的跟着二老爷干,要不然,哪儿有今天的好日子!
字字句句都是云老汉偏心小儿子,磋磨大的,小儿子又凉薄不敬兄长啥的。
听的云老汉和云守礼差点儿没气背过去。
可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们,现在的老云家,基本是被村里孤立的对象了。
两父子听了一肚子气,可还是没走,等着吃了晚上的席面这才跟村里人一起离开的。
办事儿就是乱,人多,就算是不用一家人亲自去端茶送水,可是要应酬这么多乡里乡亲,实在还是累人。
可再累人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从今往后,他们就要在这样的家里住一辈子了!
这往常哪怕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云守光红着脸,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赵氏服侍他喝了醒酒汤,他又在净房里吐了两回。
因着净房铺的瓷砖,他吐在马桶里,赵氏拉了拉水箱的绳子就把污秽东西冲干净了。
她干脆就把云守光扒光,打开喷头帮他冲洗起来。
“他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云守光抱着马桶,迷离的醉眼瞧着干净亮堂的净房,喃喃的问道。
赵氏眼角含着泪,一边帮他冲洗,一边道:“这咋会是做梦呢,不是做梦!”
云守光摇头:“肯定是做梦……做梦……二百两银子,不……不可能……这院子……”
赵氏道环顾了一圈比旁人睡房还要豪华的净房,叹道:“可不咋的,二百两银子,咋可能弄这样一个院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