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奉才要开口问,便见念瑶眼眶已有些泛红。
“爹爹可是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李卓远?”她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瞧着泪珠子便要落下来。
齐伯奉一怔,先是亲自将念瑶扶起来,而后才蹙眉道:“卓远这孩子幼年读书时曾有几分样子,只是越发大了,昏懦酸腐,家室也没个依靠,我怎么可能看中他呢?”
“爹爹哄人。”
念瑶眼中的泪越聚越多,眨眼功夫便流了满脸,尽管如此,念瑶也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有肩膀微微颤抖着。
自打楚氏过世,齐伯奉便是把念瑶捧在手心里宠着,从不曾受过半分委屈。
齐伯奉看着女儿这样自己心里更是不好受,思索着念瑶方才的话,眉头皱的越发深。
他每日有政务要忙,家宅内院的事儿多是由李氏负责,而且这些年来李氏也的确尽职尽责,更是从未苛责过念瑶,有时甚至比待自己的两个孩子还要宽容些,因此也放心交给李氏。
近些年来,他便常常在李氏口中听说念瑶与李卓远相处的亲近。
可仔细想来,齐伯奉甚少见到念瑶与李卓远走在一起,更是没听念瑶提及过一句李卓远。
“莫说是李卓远,便是皇亲国戚来了,人品行径若是差了,也配不上我家瑶儿。”
念瑶缓了缓情绪,泪眼婆娑道:“爹爹既然没有此意,为何姨娘总是要将李卓远跟女儿牵扯在一起,他也因此有了底气,三番五次去纠缠女儿,他还最爱说教,有次还来说女儿刻薄……”
‘啪’的一声,齐伯奉手拍在了案牍上。
念瑶长这么大,他连句重话都很少说,也不是没担心过念瑶因此过于骄纵,可念瑶懂事乖巧,而且话说回来,就算骄纵,他也有本事护着念瑶一辈子。
他李卓远当自己是个什么,敢这样说话。
“这是何时的事儿?”齐伯奉脸色黑沉,同念瑶说话的语气却仍柔和,“也是我这些年看在玉檀面子上,太过纵着他了!”
“这些话我原不该来同爹爹说,只是……”
念瑶咬咬嘴唇,她想说只是娘亲不在了,可妹妹提及娘亲的事儿,爹爹便也要伤心几分,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随即道:“只是长此以往,就算女儿与他没什么,也要被人谣传,到时候再想解释怕就晚了。”
是了,齐伯奉登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即便两个孩子没感情,李氏却依旧还要将他们凑在一块。
世人最爱捕风捉影,只要有一丝苗头,便是没有的也能说成有。
若两家亲事不成,李卓远大可以拍拍屁股脱身,可女儿家清白最是重要,到时瑶儿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他始终是个大男人,女儿家心事上始终还是不够细心。
“是爹爹没想到。”齐伯奉话中带着歉意,而后又安慰道:“瑶儿放心,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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