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城抽刀而出,不等刃上的热血滚下,猛地翻上马,朝那人直追而去。
何啸一路带人上山,停在了崖边。追来的人跳下马,拎刀谨慎地向前靠近。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直到山下马蹄渐近。
不容再等,死士冲上前盖头便是一刀,何啸拦刀挡下,可那刀锋忽地一转,直往脚下扫去,何啸旋身后撤,还要拉着个看不见的人躲避。
几个劈挡下,死士掳了锁着赖昌双脚的链条,拽着人直往马边拖。何啸当即将刀扎入地面锁住了铁链,而后提脚飞踹向那人的脸。
死士往后倒去几步,扶着地面稳住了身子,而后又从腰间摸出飞刃朝人一掷。何啸抬刀撞开飞刃,却未料赖昌起了身,冲一旁跑去。
一声马鸣贯入山间,仅一刹,快刀斩开皮肉之声惊动黑夜。浓血飞洒,系着黑布的头颅滚落在地,坠向深崖。
袁牧城举刀立在马前,抬手轻蔑地抹了淌至唇角的血水,那一艳红弥着腥味,残虐狂傲,借着高挺的身躯俯视刀下那具等待腐朽的躯壳。
尸身断头处汩汩冒血,浸透枷锁,染遍囚衣。
死士见状起身,想上马撤退,不料一声闷响后,他往身下瞧去,只见冰冷长刀贯腹而出,满是红色。
袁牧城背靠着人,冷脸将刀抽出,轻启唇齿。
“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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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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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啸领着禁军暂留城外收拾残局,袁牧城先一步回城,进城后直奔都督府而去。
不久前,陆天睿在城外将火灭时换下的赖昌带上马,周奇思便在城门处将守卫暂时引开,换上了禁军。陆天睿趁机进了城,带人绕着道,从左里巷一路穿到都督府后门,把人交由后一步进门的周奇思后,他才到屋内候着袁牧城。
冬夜冷清,街道除了巡防队伍已无人影。袁牧城在都督府外下了马,匆匆跨进门。
“陆大哥——”
陆天睿老远便瞧见一身腥气的袁牧城,便迎了上去。
“怎么沾了这么一身血?”
袁牧城笑了一笑:“小事,人呢?”
陆天睿转身去旁边取热水浸过的湿布,答:“带回来了,已经让奇思去安置了。”
“行,就等着明日的最后一出戏,此事便算收场了。”
袁牧城卸了刀,接过湿布不讲究地擦了起来。
干了的血迹难擦,他把脸和脖子搓得泛红也不知收着点劲儿,陆天睿瞧着,便把布拿过来又沾了些湿水。
袁牧城乐呵呵地接了,才又说:“进门前瞧见崔承的眼线在外头等着呢,可惜光盯着大门有何用,还不是让人在都督府内进出了好几个来回。”
“收着点你那嚣张性子,事请还没到最后一步不可松懈,”陆天睿看着他,说,“话说那具尸体当真能骗过仵作吗?”
“烙印打了,身形差不多,又没脑袋,仵作也不是赖昌亲戚,看不出点什么,”袁牧城把布翻了一面,开始擦手,“这还得多谢那位尚书大人放走了个杀人嫌犯,不然这替死鬼还真不好找,不过估计他那脑袋也想不出人是怎么被换了的。”
陆天睿说:“是啊,谁会想到有人敢冒险把赌注押在变数如此大的山风上呢,我倒是遗憾没能亲眼见到某个傻小子漫山遍野找风口的模样。”
袁牧城手上动作稍慢,笑了一声:“我干不了这事儿,不过是先前在城外遇袭时恰好走到了那处,觉得合适,就让人挖了个坑而已。”
陆天睿笑着从他手中扯过被擦得不见白的布,扔进水盆后,说道:“行了,待何啸回来后,你俩趁早回去洗洗,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闻言,袁牧城转过了身,往后一倾,背靠着桌沿懒散地仰着脸。
“可别啊,我还打算今夜睡在这儿呢。”
“那敢情好啊,我不拦你,瞧你明日穿什么进宫。”
——
崔承在刑部办事处等着消息,城外的消息没等到,倒是都督府外的眼线先来报了信。
“都督府什么动静?”崔承问。
“入了宵禁后周都尉便领着禁军巡防,陆大将军在都督府中没露过面,方才翾飞将军从城外赶回,也没再出过门了。”
崔承胸中压着块重石,难平忧虑。
“城外去的死士没一个有消息的,这袁牧城都回来了,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报!”
崔承心头一跳,问道:“什么事?”
“尚书大人,陆大将军遣人来报,押送犯人赖昌的队伍在城外遇袭,何副将领禁军从城外带回一批死士尸体,犯人赖昌出逃未遂,被翾飞将军当场斩首,尸身也已送回。”
“死了?!”
崔承眼前黑了一片,扶着桌的手都不住地颤了起来。
袁牧城这个疯子!
——
次日,赖昌之事传遍了朝野上下,西宫亦是透风,话传到了太后耳边,她也便上了迎晨殿,侧坐一旁听政。
刘昭禹一身龙纹锦袍,两肩各绣日月,佩绶悬腰,正坐在高座上阅着奏折,大臣立身静候。
片刻后,刘昭禹收了折子,问:“崔尚书,死士身份可查清了?”
崔承作揖,答:“回禀陛下,死士均身佩飞刀,应当是岑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