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忆昔这么坦诚,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招架不住曾忆昔的目光,她视线稍稍一偏,低声说了句,“……可我没有把它交给老师。”
“嗯。”
“我……没看到你的,”江月稠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更低了些,“情书。”
“嗯。”
“……”
沉默数秒。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哭吧?”像是想到了什么,曾忆昔笑了声,吊儿郎当地说了句,“就算是知道我暗恋你,也用不着激动成这样吧?”
说完,他侧过身,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想去擦江月稠的眼角:
“……”
她哪有这种想法……
不待江月稠说话,曾忆昔抬起另一只手,两指捏起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捏着纸巾一角,慢条斯理地把她眼角的那点点湿意擦去。
江月稠觉得有点痒,刚一动,却又被他手指钳的更紧。
“你这高兴的方式还挺特别。”曾忆昔哼了声,表情有几分玩世不恭。
“不是因为这个。”江月稠忍不住去辩驳。
“那是因为什么?”曾忆昔停下动作,盯着她看,“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能说说吗?”
“……”
“就你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曾忆昔捏紧她下巴,带着点报复心理,加了点力度,“你这态度,要是搁在男的身上,知道会被说什么吗?”
“……什么?”
“像个渣男。”曾忆昔唇角微勾,湿漉漉的发梢下,一双黑眸里染着点淡淡的笑意,“你搁这儿,pua我呢?让我整天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江月稠,你今天必须得把话说明白。”曾忆昔放下手,直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占领了她的全部视线。
“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组织语言。”说完,他转身去冰箱里捡了瓶纯净水。拧盖后灌了好几口,将盖子拧好,放到茶几上。
他双眸炯炯,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两分钟到了,他催人开口给他个说法。
经不住他这么打量,江月稠背后烘出一层热意,紧巴巴地开了口:“那个,我知道了一些事。”
“什么事?”曾忆昔决定这回打破罐子问到底,他不想成天想七想八,想跟前这女人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江月稠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此时的桀骜和恣意,觉得他应该永远这样。
一点都不想让他再受委屈。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了句歉。
“对不起什么?”曾忆昔哼了声,“你给我戴绿帽了?是跟哪个男的又拉拉扯扯去了?”
被他的语气和措辞惹的有些想笑。
“我没有。”江月稠绷着笑意,否认他的胡说八道。
“最好是没有,要是让我发现了。”曾忆昔声音一沉,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江月稠看着他,被他眼里那深沉的东西搅乱了思路,就这样被绕了进去“……会怎样?”
“把那狗东西的爪子给他掰断。”曾忆昔冷笑着说。
“……”这回没绷住,被他逗笑。
“怎么就对不起了?”曾忆昔又去挑她下巴。
“因为我以前说的话,”江月稠抿了下唇,“很伤人。”
她想到那个时候的曾忆昔。
他该多委屈。
“你为哪句伤人道歉。”曾忆昔说。稍稍一想,这人说的伤人的话好像还不少吧?
“在我们班外面的走廊上,你问我怎么不报警,我说……‘不关你的事’。”她语气越说越弱,那五个字,几乎气声。
“……”
曾忆昔默了默,不怎么费劲地就想到那天的江月稠。她被孟澄澄那几个女生围着,却一声不吭。教室里明明有人,他就在里面,她一点没有喊他帮忙的意思。
直到他甩门出来,看到她的书包已经被扯了下来,里面的东西被抖落在地。
她站在清冷的白月下,身子单薄的让人眼里一凉。
“不报警也可以跟老师说。”曾忆昔语气又不自觉地沉了几分,“怎么就那样给人欺负?”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很怕,老师请家长……”
“……”一时间,他想到了王谨惠,想到她恐惧父母的那副模样。其实以前他是不懂的,为什么会怕爸妈怕成那样,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幸运,会降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里。上了大学,他遇到了些人,知道有的人童年过的很辛苦。童年的遇到的那些阴影,也许真的需要用一辈子去和解。
“……你爸妈应该站你这边的吧。”他声音放缓,试探着问。他之前问过江月稠,她说她的父母没有打骂过她。可他其实也没怎么见过她爸妈,并不太了解她的家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