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顷和温晚因为直播连麦的事,又上热搜了。
微博一个小时涨了五万粉丝,而她的黑粉账号也突破三十五万大关。她和蒋顷的cp粉有多激动,蒋顷的一部分粉丝就多崩溃。
在微博搜“脱粉”,全都跟蒋顷有关。
这一晚上,热搜上全是蒋顷。
莫莫感叹道:“蒋顷是实红啊。”
红不红,温晚没有感觉,但是她想让蒋顷见红是真的。
本来她一个人直播什么事都没有,他突然来横插一脚。
温晚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最近蒋顷的流量下滑太厉害,团队才会想用这种办法回血。
她给蒋顷打了两个电话。
蒋顷都没有接,似乎真的在录节目,直到凌晨才给她回了一个微信。
「?」
温晚假装没看见。
简单收拾了一下,前往化妆室和片场。
到了晚上,蒋顷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她还是没有回复。
蒋顷也没有再找过她。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温晚在拍完单人的动作戏和对手戏以后,终于迎来她和沈朝的第一场对手戏,而一上来,就是她死在沈朝面前那场。
这场戏对沈朝的考验巨大,他必须要在跟她没有任何对手戏的情况下,演出那种人生唯一支柱坍塌的感觉。
秦一海作为少年的隐忍和懵懂,最后都将落在他身上来爆发。
然而沈朝像跟没事人似的,甚至有心思跟温晚开玩笑,温晚白眼频频,他也不为所动,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
两个人在等光的时候。温晚忍不住问:“这也是你塑造角色的一部分?”
沈朝穿着黑色的铠甲,淡淡一笑:“当然,你以后跟我合作的多了,就会习惯。”
温晚没有说话。
直到正式开机。
沈朝的眼神陡然一变。
方才还跟她谈笑风生的男人,此时满是沧桑,身上黑色的铠甲被血浸染,长剑沾满鲜血,神色寞然,唇角平展,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活死人。
在熊熊烈火里,让人不寒而栗。
那一瞬间,温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沈朝在他身上不断重叠,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李裴。
温晚终于知道,沈朝之前在捉弄的从来不是她,而是让他在樱花树下回头看了无数次的李媛。
跟他喝酒是李媛,跟他翻不了篇是李媛,同样的,与她谈笑风生的,也不是沈朝,而是对她抱有懵懂憧憬的少年。
他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把少年李裴该走的路和心理状态,同她走了一遍。
那种稚气,对沈朝而言,极为突兀,但是在少年李裴的身上,却是理所当然。
思绪间,沈朝所饰演的李裴提剑来到她的面前,似笑非笑望着她:“想死?你杀了那么多人,这样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此时,温晚所饰演的李媛,也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在面具后面,微笑的唤道:“小裴。”
“又来了。”李裴以为又是自己的幻听,自嘲的笑起来了,与他脸上的血迹呼应,阴郁,森冷,偏执:“我这次不会再放过你了。”
他一剑刺在她的面具。
而她掀起面具的一角,露出那张永远温柔、永远含笑的脸,他明知可能又是对方的幻术,但还是停住了剑。
导致自己吐出了一口血。
李媛的眼神即是心疼又是怜悯,而唇角的那抹笑意始终没有淡去:“小裴,是我。”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面具戴久了,是摘不下去的。
“不可能。”李裴极力否认:“她死了,她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她。”
可是不是她,又是谁呢?
他松开手里的剑,用力抱住了她。
冰冷的铠甲紧紧贴着她的白衣。他的指缝里满是血污,与她不染尘世的白衣呈现显然的对比。
他哭得非常隐忍,肩膀只有很轻微的颤抖,但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处理,让他从一个活死人,重新变成有血有肉的人。
“小裴,”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我们的相逢,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她娓娓向他道来事情的始末,沈朝缓缓松开她,踉踉跄跄,跌坐倒地,“既然如此,你何必教我识字,教我明事理,晓天下大义?
……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谎言,我们都被利用了……”一把剑从李媛背后飞来,一剑刺入她的心脏,她微笑着在他面前死去。
李裴在她面前崩溃痛哭。
“咔——”导演在监视器道:“过了过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纷纷鼓起了掌。
就连温晚都忍不住向他竖起大拇指,不管是情绪的递进还是最后的爆发,他没有一个眼神和情绪是多余的。
助理纷纷为他和温晚递纸擦脸和水。
沈朝歇斯底里的哭了一场,有气无力松开怀里的温晚,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水。
助理蹲下身为他擦脸上的眼泪。
他一边喝水,一边仰头俯视着温晚,眼角的泪痕犹在,但是所有的挑衅和深意都烟消云散。
他没有选错人,但也仅此而已。
他恢复到往日的冷漠,若无其事盖上瓶盖,轻描淡写从温晚身边离开。
“翻篇了。”
他不会只在镜头前爱她,但也只会在镜头里爱她。
温晚如梦初醒。
郑敏之坐在监视器监视器似笑非笑望着她。
重头戏结束了,后面两天的戏,就拍得非常轻松了。温晚如约杀青,原本跟她没有对手戏的叶凌歌专程来见了她,期待以后能有合作。
制片人和导演也一起给她送了花,便正式画上句号。
温晚回酒店冲了个澡,随后收拾行李,连夜赶回上城。
飞机上,莫莫还对沈朝的演技久久不能忘怀,忍不住感叹:“沈朝这戏出得比我还快。”
拍李媛死得那场戏之前,沈朝天天温老师长,温老师短,等到温晚杀青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片场坐车离开。
温晚有些心不在焉。
莫莫用手肘碰了碰她,“老板,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沈朝吧?”
“不是,“温晚对沈朝的事没有兴趣,而是在想蒋顷,“你说,等这个恋综结束了,我和蒋顷,是不是也会回到之前那样。”
回到蒋顷说跟她试着一起生活之前。
莫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蒋顷老师在假装喜欢你吗?就跟沈朝一样,为了把那个恋综录好?”
温晚没有否认。
“怎么可能,”莫莫说:“首先,蒋老师不是戏疯子,其次……他的演技,真演不出来。”
温晚并没有听她说话,只是在认真回想,她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想回到蒋顷说一起生活之前呢?
一定比他说,在厨房里煲了汤还要早。
可是蒋顷恨她。
尽管她不知道这恨意从何而来,当年抛下她的人,明明是他。
温晚心烦意乱回到家。
蒋顷已经回来了,他和温亦言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温亦言显然打不过他,“姐夫,你能不能让我赢一把?”
蒋顷悠然自得靠在沙发上,“大丈夫就应该靠自己的本事顶天立地。”
温晚关上车门。
听见声响,温亦言立马丢下手柄向她跑来,兴高采烈道:“姐!”
打半个月没见,他又长了一大截,温晚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再一看沙发上的斜睨着她的蒋顷,笑容顿时一敛,不声不响,走进卧室。
“姐夫,你又怎么惹我姐了啊?”温亦言将玄关处的行李提到客厅,正准备给温晚送进去,被蒋顷一把拽去。
“回屋写作业去。”
温亦言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蒋顷拉着温晚的行李,拧开卧室的门,温晚半蹲在衣柜前面找衣服,听见声响,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显然还没气过。
他将行李推进去,穿着浅蓝色的真丝睡衣在床边坐下,双手撑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温晚被他盯得窝火。
冷冷侧过头,但是并没有看他,“你没事的话,能不能先出去?”
蒋顷也不生气,气定神闲问:“你对榜一大哥就这个态度?”
真是哪壶不开,他提哪壶。
温晚发出一声冷笑,“直播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算啊。”他不以为然:“我又没有让你不算。”
温晚不想搭理他,继续在衣柜里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