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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渊离京后,我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迫切需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恰好瑾安先前上折子给我,说是流寇已平,可让援兵撤退,我便让他亲自领兵回京,也好与我一叙。
如今河东各势力已经被我和他料理g净,就算暂时回京,也无人敢造次。
其实并没有非让他回京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太久没见他。
他回信启程后,我便将此事抛在脑后,继续c心起前线战事来。
我从未如此焦急地等待一个人的消息。
先前送瑾安去河东的时候,我已提前为他做好了安排,故而虽然担心,却并不觉有多么煎熬。
但霍临渊要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
战报一封一封送回京城,我却总嫌太少。
他刚到战场,便将军队重新整编,而后又率兵御敌。
一开始众人将信将疑,可他初战便告捷,杀得突厥先锋部队闻风丧胆,将士们才放下疑心。
战局稍稳定下来,我又c心起后方补给,勒令各地必须通力配合,切不可短了前线军需。
如今局面缓和了一些,霍临渊似乎也终于闲下来一点,偶尔会亲自上书汇报战事。
瑾安若有私事要问,定然是另外写信给我,他倒好,全一gu脑写在折子里。往往讲完战事便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最近睡得好吗,看得我脸热。
连着好几封折子都是如此,我终于忍无可忍,下令尚书省直接将折子呈递给我,不经他人手。
话虽这样说,可也不忍冷着他关切的心意,于是每次都回他自己整日好吃好睡,除政事繁忙外没有别的烦恼,让他只用c心前线战事。
其实只要他还在前线,我怎么可能睡得好。
有时会做噩梦,梦到他为我战si沙场,连尸骨都找不到,就像父皇和母后那样。
但我不愿意把这点软弱的心思告诉任何人,连瑾安也不可以。
我看霍临渊信里以凌厉笔锋谈及如今战事,他x有成竹地表示已经收复了一半失地,又打算重新安排驻防,我心中不安便淡去一分。
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瑾安终于快回来了。
我本想亲自出城门去接他,但顾念帝王威仪,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反而留在殿里看折子。
时不时瞥一眼殿门。
等了许久却没看到他的身影,我有些莫须有的懊恼,索x沉下心来批奏折。
我看得入神,时不时御笔朱批,写下批复。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我觉得有些口g舌燥,正要唤人添一盏茶,一抬头却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他跪坐在蒲团上带笑看我,现在已经安静地等了我许久。
手中的毛笔掉落,砸在奏折上落下惊人的墨se。
我顾不得桌面脏w,有些慌乱地起身,却又想着要维持帝皇威仪,只能站定了身望着他。
实在太久没见他。
上次他领命离京后便再没回来过,我亦知是他政务繁重,但偶尔也忍不住埋怨他。
他这人理政总是亲历亲为,恨不得凡事都详细了解,我并不赞同。
先前劝他也该适当放手,否则手下人有时难办事,他却没正面回复我。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忙碌,连回京的时间都没有,最后还得我开口下令以皇帝的身份压他一头,才能把他这个大忙人召回京来。
而现在,瑾安就这样带着笑看我,语气无奈又类似宠溺地感慨道:“陛下长高了。”
我初见他时不过十七岁,还未完全长开,这两年身量的确高了不少。
他其实也变了一些。
从前他总是翩翩君子风范,像一阵温柔的风。如今历经河东道的诸多血雨腥风,目光也沉静下来。
此刻他身着竹se锦衣,沐浴在yan光之下,让人相信温柔的风也可以变得凌厉狂暴。
时间将他这块玉石打磨得更加夺目,以至于我根本移不开眼,只能狼狈不甘地认输。
“萧瑾安。”
我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字,语气欣喜又怨怼,一步步向他走去。
我抿唇走向他,好像慷慨赴义一般坚决。
他应该是见我神se不虞,便软了声告饶,可语气中还带着笑。
“陛下恕罪,臣方才见您看得认真,便”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已经拥抱住他。
四周空气寂静,只有窗外深秋的风呜呜作响,不知道扫过谁的心。
原本有很多东西想问他,最后还是缄默。
我咬着牙,酸涩的情绪上涌:“不要逃。”
至少现在不要。
他的身t僵了僵,而后才卸了力气,认命一般接受我的拥抱。
微凉的手抚上我的发,我感到秋天的温度,而后被很轻的回抱。
发丝纠缠,在我耳侧的声音温柔得像叹息,配合枯h的叶随风落下。
', ' ')('“陛下,我回来了。”
对霍临渊我一向无所顾忌,可面对瑾安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扭捏又无可奈何。
谁让我喜欢他。
居然连这小小一点回应都觉得满足欢喜。
难免心酸。
“萧瑾安,”我抱着他不肯撒手,声音发闷:“院里的花都开了几轮了。”
每次花开的时候,我都折一枝附在信里。
虽然他收到的时候花枝已经枯萎,我却觉得剩下一点花香也是好的,至少能让他记得京城的花开过。
“陛下”
法。
只能被他吻得昏昏沉沉,我有些脱力,却也沉迷,最后索x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反正是他惹的祸。
“萧瑾安,”我的声音闷闷的:“如果不拦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留下。”
我感到他x膛的轻颤,和一声轻笑。
“没有如果。”他修长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指节微微摩梭。
真是让人讨厌的回答,但看在他如此讨我喜欢的份上,我轻易地原谅了他。
正想继续在他怀里呆一会,便又听到他温柔的声音。
“陛下手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
瑾安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平白觉察出一丝危险。
还能是什么时候,自然是霍临渊请命出征那次。
他临行前叮嘱我要去治伤,我却故意没管,直至现在落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同我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瑾安偏过头看我,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四周一片寂静。
其实和瑾安讲清楚也没什么,我和霍临渊之间光明磊落
是么。
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发问,像一道惊雷,惊醒迷梦中的我。
良久,我终于轻声说:“瑾安,你去了边境,记得看顾好他。”
他微愣,总以笑容作面具的俊美面容上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听懂我说了什么后,他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
一贯温润的声音居然有些发涩。
“好。”
下一刻,手中多了一枚玉佩,我有些愕然地转头看他。
他眼眸沉静,却藏着一份情窦初开的紧张羞赧,让我不愿错过分毫。
“臣三月前在河东寻到一枚美玉,便想着亲手献与陛——”
“玉宸。”我有些急切地注视他。“叫我玉宸。”
他安静地注视我。
烛火明灭,我看到他夜se中幽深的眼眸。
他好像是笑了,而后食指轻点我的唇:“等瑾安从边境回来便这样唤您,好吗?”
我低下头,没能得偿所愿,有些失落。
微凉的指尖安慰般落在我颈间,将玉佩为我戴上,而后温柔的一吻落在耳侧。
我脸上热度又深一分。
怎么瑾安黏起人来,这么这么
我没想到合适的形容,只觉得整个人快被蒸熟了。
他静静地拥着我,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瑾安唤人伺候我更衣洗漱,g0ng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瞬,而后识趣地缄默。
我心中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
他从前不愿同我在一起,或许就是不愿意遭受世人的非议吧。
一直到g0ng人离去,我才又牵过他的手,低声道:“以后会对你更好一些。”
等他回京,我一定要把他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上,让他日后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外人之上。
瑾安摇摇头。
“陛下对我已经够好了。”他的手抚过我稍显凌乱的发:“我从前只是看不透您的心意。”
我其实隐约地知道。
帝王之心最不可靠,即使是瑾安,也会怕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后一腔情意错付。
想到此处,我竟然t会出一丝甜来,后知后觉道:“原来你也喜欢我很久了。”
哼哼。
他没有否认,面上难得带了抹红。
“陛下该就寝了。”
怎么说不过我就赶我睡觉?我怒目而视,他却牵着我的手,把我望床上带。
?!
什么也没发生。他把我用被子裹住,然后抱着我。
深秋的夜里被他抱着其实很温暖,只是我怎么睡得着。
我絮絮叨叨地找他的麻烦,一会让他承诺回京后陪我去点心铺,一会又和他说起先前解不了的棋局,总之就是不肯顺他的意睡觉,他就笑着敷衍我。
十指相扣,我们谁也不愿放开。
终于,我的声音渐小,意识也渐渐模糊,但还强撑着不肯睡。
其实忙了这么些天,我也觉得有些困倦。
“睡吧。”他的声音温柔,像是许下一个承诺:“陛下,臣守着您。”
于是我安心地闭上双眼,迷蒙间感到他在
', ' ')('看着我,似乎听到他自嘲的嗤笑。
“用心和专心么”
第二天清晨,我已寻不到他的身影。
瑾安已在我睡梦中启程,只剩下颈间那枚玉佩提醒我昨晚的亲昵。
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枕头下面那把很丑很丑的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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