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没在意,但到了第二天味道还是不一样, 我就有点怀疑了,因为还不到太医来二次复诊的时候,也没说要换药, 我就留了个心眼, 跟系统赊了点积分让它把药膳回收了,让它检测了一下,果然有问题,里头多了一味药,连喝七天会猝死。”
“我一开始怀疑是我们使团里的有人想害我, 毕竟辽国夺嫡我也是热门人选,许王和太子都看我不顺眼,我这会偷跑出来他们肯定希望我别回去。”
“所以我昨天假装睡觉,然后偷偷拄了拐棍去厨房监视了,费了老大的劲才看到是谁换了药,差点崩了伤口,要是被人看到我的形象就全毁了,还得防着我男神找——”
“是谁?”元清帝打断他的唠叨。
“哦,是一个下人。”刘愿道,“不是我们使团带来的,是使馆里的下人,一个负责做饭的厨娘。”
“因为我是偷渡出来的,随身的太监宫女一个都没带,我也不愿意用下面官员的随侍,我男神就让他的随侍伺候我,药膳这块是他的小厮负责的。”
梁平安笑了一声:“所以你其实是怕牵连到你男神身上,所以才拼着裂了伤口也要查出真相吧?”
【啧啧。】
刘愿给了他一个小眼神,这种事看破就不要说破嘛,道:“我男神当然不会害我,你们别看他是丞相的儿子,但他爹不止他一个儿子,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八个,而且他们韩家水深着呢,因为太子妃出自韩家大房,一开始韩家全都是支持太子的,但皇长孙上位,韩家内部已经出现分裂了,韩倬被他爹影响,心里还是支持太子的,但我看太子要继位悬。”
他虽然喜欢韩倬,但只是暗恋,而且更多是迷恋他的脸和身体,要说真有多深爱那也没有,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寄托,不然这半年他说不定就崩溃了,所以他不会主动去掰人,也从不做让他误会的事,不过到底心里也是喜欢的,如果日后韩倬落了难,他肯定会去救他。
“以韩倬的为人不会害我,但我的药膳是他的小厮煎的,我担心说出来被别人利用,所以才自己去捉人,没想到还真被我捉到了。”
“不过就我现在这腿脚也抓不到人,没敢打草惊蛇,所以就跑来找你们求助了。”
元佩摸着下巴道:“凭什么说下药的是大魏人,就跟辽国无关?说不定厨娘是被使团里某个人买通的呢?也有可能那个厨娘原本就是潜伏在大魏的奸细。”
刘愿一愣:“额,这……好像也是……”
【咦咦咦?】
这孩子这智商……梁平安扶额。
倒是知道些内情的邵岩看了元清帝一眼:“陛下以为……”
【莫非是刘和……】
元清帝也想到了刘和,夺嫡嫁祸的可能性有,但辽国使团也不傻,刘愿如果出了事,他们的下场绝不会好,所以拼死也会护着刘愿,当然不排除厨娘是直接从辽国那边接到的命令,并没有通过使团。
但他不觉得辽国会傻到挑起两国纷争,一旦刘愿死在大魏,尤其还是在长安城内,事情绝不会善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夺嫡并且查到凶手还好说,那便是辽国内部纷争,与大魏无关,若查不到或者真如他和邵岩所想,是刘和所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查。”他脸色微沉,“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如果真是刘和所为,他的目的毋庸置疑是为了引发两国纷争,不止纷争,恐怕意在挑起战争。
心里冷笑一声,他还没有找刘和麻烦,他反倒迫不及待自己跳出来了,也正好,说不得趁着这一回能将他揪出来。
元佩目光在邵岩和元清帝身上绕过一圈,笑道:“这件事不如交给我来解决如何?”
他比邵岩来的晚,不说失了先机,身份也是一个问题,他能理解元清帝对邵岩的信任,但他不比其他人能回去,他日后是要留在大魏过一辈子的,自然得跟皇帝搞好关系。
能刷好感刷信任的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我的伪装技能正好在这方面能用的上。”他道,“当然,也需要邵哥和刘愿配合。”
元清帝看了元佩一眼,他并非不信任元佩,只是相对更信任邵岩,或者说,正因为邵岩几人会回去,他反倒更信任他们。
他不用担心邵岩他们会结党会藏私,元佩不同,他要留下来,在这个世界生活,便会多有顾及,所以他才会任命邵岩为巡察使,因为不在意名声不在意人际,邵岩才能够毫无顾忌对各地官员下手。
可以说邵岩是他对外处置官员的一把刀。
他曾经想过高晏想过皇叔,但都放弃了,一旦成为他的刀,首先要抛弃的就是名声,会得罪不少人,甚至将来如果他觉得无法掌握这把刀的时候会主动毁去。
他需要直臣干臣,也需要这样的“奸臣”。
他想做贤君,有些事便不能自己来做,哪怕满朝上下都清楚这是他的本意。
所以邵岩出现的刚刚好。
不过元佩的问题也需要解决了,压着防着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也需要元佩的才能。
想着,颔首道:“好,这件事便交由你负责,希望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元佩笑开:“是。”
时间有限,刘愿不能留太久,为了将他带出来邵岩也费了不小的功夫,出动特种队找好替身才演习了两次才敢进行,谈话结束就立刻送他回去了。
元佩留下来和邵岩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至于梁平安,元清帝干脆给他放了假,让他自己去打发时间,于是便只剩下他和皇叔,坐上了去肃王府的马车。
马车帘子一放下来,元清帝立刻往皇叔身边挪了挪,挪完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主动,要是以往他肯定是招手让皇叔过来,但稍稍窘了一下,就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皇叔有四日未进宫了。”
他很不高兴,虽然知道皇叔有伤在身,但也不能避嫌到这个份上,连信都不给他送来第一封,完全忘了曾经是谁避着对方连续半月未见。
肃王当然听出来他话里的不满,这还是头一回元元这样自然的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唇角不自觉扬起,握住他的手:“是我不好,叫陛下担忧了。”
元清帝说完觉得自己矫情了,轻咳一声:“我并没有责怪皇叔的意思,我只是……”
憋了憋,终于在皇叔含笑的眸子中说出了口:“就是想见皇叔了。”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而已,他从前也对别人说过,但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而且说完只觉整个人要烧起来了。
于是肃王眼睁睁看着元清帝整张脸迅速升温涨红,胸膛震动,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来。
【元元太可爱了,真叫人爱煞。】
元清帝沉了脸瞪他,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