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噎住,心道不跟女人计较,拿起葫芦:“咳咳,请各位观众老爷们就坐,那边站着说话的几位,对,说的就是你们,皇帝陛下,皇后娘娘,王爷公主,咱们能先坐下来再聊吗?”
正寒暄的几人闻言笑笑,依次坐了下来。
皇后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肃王,甚至坐到了长乐公主一侧,笑道:“今晚就让我做一回自己,陛下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今晚都做回自己,没有身份束缚,陛下也不用拘束,放松一起开心来玩就好了。”
【宝宝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放肆玩闹过了吧。】
元清帝被气氛感染,微微一笑:“既然是你们邀请朕——邀请我来,我便随你们的意思来。”
他确实许久没有这样玩闹过了,以往节日宫中也会热闹,但只要他坐在上头,没有人敢真的放肆开来闹,像这样大家并排坐在一起不在意身份还是头一回。
话音刚落一阵激烈的鼓声传来,最后一下重重敲击,几乎震得地板都颤了颤,只见太后挥舞着手里的鼓槌,笑容欢畅:“皇儿这样想就对了,来,大家一起嗨起来!”
【哈哈哈哈,高兴,哈哈哈哈,这样打鼓真好玩……】
……
“咳。”皇后咳嗽一声,凑过来轻声解释,“那个,太后喝了点酒……”
【岂止一点,是一瓶。】
元清帝扶额:“罢,随母后开心吧。”顿了下,语气感慨,“还从未见母后这样高兴的模样。”
太后以往便是再高兴也没有像这样完全放开过,叫他一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都说皇宫是吃人的地方,进了这里的人,便是活着,也活得不像自己了,如今看来果然是,哪怕是太后也无法放肆畅快。
所以当初母亲正是因为这样才想要离开的吧,怕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
可是怎么办呢,对他来说,这个吃人的地方,却是他唯一的家,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将来更是会在这里闭上眼。
正怅然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手,手里捏着半个橘子。
“陛下。”
是肃王,正看着他,见他没有接,似乎有些疑惑。
【依元元的性子,只怕又闷着多想了,唉。】
元清帝眼睫一颤,接过来那半个橘子:“多谢皇叔。”看了眼被梁平安拉去父子情深的梁忠,笑道,“倒教皇叔惦念着来服侍我了,我自己来就行。”
【笑了,笑了就好。】
肃王心里松了口气:“无妨。”
元清帝捻起一瓣橘子放入口中,顿时唇齿间甜味弥漫,仿佛要一直甜到心里,什么惆怅惘然被甜味一冲而空。
肃王余光觑着他的咽下,才拿起那另外半个橘子。
【我和元元一人一半。】笑。
元清帝表情不变,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咳咳,那个……”舞台上,宋杰拿起葫芦话筒,“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请看这里,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夏婵接上:“又是丹桂飘香的季节,又是天高云淡的秋季,所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今天,又一个中秋佳节到来了,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特别关爱天边这轮月亮。人们在月下做着团圆美梦,人们在月下聚餐赏景……”
梁平安忍不住吐槽:“这开场白就不能换一换吗?”
【总觉得听过八百遍了。】
“他们两能写出这样的词就已经不错了。”梁才人一针见血。
“好吧。”
一番毫无意义却又必须存在的开场白结束后,开始了第一个节目,夏婵自告奋勇,第一个上。
邵岩疑惑:“节目没有排序?”
下来蹭吃的宋杰摆摆手:“排什么序,就这几个人,看着轮流来就行了,福瑞丝带儿。”
邵岩:……
夏婵上了台,自己给自己报幕:“那个,嗯咳,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歌,一首古风歌曲。”
说完看了眼舞台一侧,梁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那里,拿起了琵琶,接收到她的信号,手腕一动,乐声响起。
“青石路,青石桥,书生哼着江南调……”
夏婵如今的音色不错,伴随着悠扬的曲调,唱起来颇为动听。
元清帝听了头两句,便忍不住点了点头。
“都说当时年纪小,无忧无虑乐逍遥。”
听到这一句,元清帝心头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肃王,待见肃王觉察到要转头,不知道为什么,立刻便收了回来,速度之快,叫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肃王倒是没有多想,只当他想起了幼时种种。
曲调重复到第二遍,改了唱词。
“只是当时年纪小,不觉情深只觉恼,懵懂不知种情丝,却问相思从何道。”
肃王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昔年我对元元,便是这般了。】
元清帝蹙了蹙眉,心里叹了一声,倒是没有再看他。
一曲唱完,宋杰拆台:“中秋大喜的日子,你唱悲剧是不是太过分了,以为我们听不出歌词还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