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使团到了大魏,吃喝一应全由大魏负责,虽有贡品,但大魏又变相还给了对方,且为了彰显国之风范,绝不能小气,这些使团每次前来一队至少有百人,这一来一去,算下来也是极大一笔花费。
这还不算其它各国,虽不用回访,但招待也是一笔支出,尤其对附属诸国,给的赏赐更多。
林林总总加起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元清帝当初从皇后那里听到大使馆这个概念时就起了心思,如果两国建起了大使馆,那么便不用这般一来一回的麻烦,只需通过大使馆通信就可,如今又有了水泥路,通信比派遣使团浩浩荡荡来访更方便,且如此一来也能对双方境况深入了解,不用再各自猜测。
或许日后间者也会减少一些。
若放在之前元清帝想不到也根本不会提此事,如今则不然,他相信看完阅兵,辽国定会同意。
还有其它各国,也可以逐渐部署。
日后通过大使馆便能将各国串联起来。
孙沔听完描述眼睛一亮,道:“此乃妙策,陛下圣明!如此一来便能及时掌握它国境况,若有变动立刻便知,不过……”
他迟疑道:“这驻外大使馆,顾名思义,需得朝臣常年待在它国,待久则变,实在难保证人人皆如苏武。”
周明世心里已经暗暗为他治下的鸿胪寺官员叫了苦,这驻外的事不用想肯定得由鸿胪寺负责。
元清帝道:“所以需轮换制,三年或五年一换,具体官设朕心里已经有了腹稿,待阅兵后与各国定下再谈。”
他现在只是暂且给两人透一个口风,让他们心中有数提早去做安排。
而且不仅是大使馆,他还打算开辟一份新报纸,专门由大使馆负责,叫做国际时报,由驻扎两国的使者亲自撰稿,刊登彼此在双方国家的所见所闻,叫百姓们对自己周围的国家有所了解。
报纸的刊印发行全权由大魏负责,且只用汉字,会在两国同时发售,但大魏只负责汉文版,它国若想刊印,自行翻译自行印刷。
由穿越者改良过的活字印刷术如今只有大魏才有,大辽与匈奴除了上层顽固贵族,早已汉化,想来不需要自行印刷,而其它各国,便是想要印,恐怕也负担不起,如此一来,若想要看懂报纸,必须得先学汉字。
更重要的,等国际时报被各国认可,在各国站稳了脚,潜移默化的舆论引导便不言而喻了。
教化四夷,文化入侵,宣扬洗脑,甚至广告大魏新鲜商品,穿越者们的世界后世崇尚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这一套,正好可以拿来用一用,只将这里头的外国换成大魏就是。
元清帝便就大使馆的具体作用与两人讨论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去诊的太医跟负责两国的伴臣进宫来回报。
叫众人安心的,两国使臣伤得都不算非常重,日本使臣已经清醒,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休息休息抹些药就能好,倒是那位隐藏身份的大辽皇子伤的要重一些,断了右小腿,幸好另一位辽国使臣及时正了骨,精心调养上三五个月就能大好。
至于争执的原因,各执一词,辽使臣说是听到日本使臣用本国话谈论侮辱大辽,日本使臣则说是辽使臣莫名寻衅,而当时大家都在关注厅中竞选的娘子,没人注意究竟发生了什么,随侍的女妓丫鬟们则根本听不懂倭国话,真相究竟是何唯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三五个月?元清帝蹙了下眉,如此一来这位大辽皇子恐怕得在大魏待一段时日,不过想到大使馆和国际时报,略一沉吟,留这位大辽皇子多待几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着,却听一伴臣禀报那位辽国皇子要他带话给他。
“说来听听。”
负责大辽的伴臣郑方承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吸了口气,咬牙心一横,“少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看倭人不顺眼他们要敢有异议叫他们来找本少爷!”
一口气说完,忙道:“陛下恕罪,这是那刘愿的原话,他特意吩咐叫臣一字不改传达。”
元清帝无言,这要是他的皇子,先打断另一条腿再说。
另一边负责日本的伴臣道:“日本使臣请求陛下为他们做主。”
元清帝挑了下眉:“他们可知道辽国皇子的身份?”
伴臣道:“不知。”
“既然如此,你只管将辽国皇子的话传给日本使臣,包括他的身份,不论他们因何争执,先动手的可是日本使臣。”
算起来日本使臣其实本就不占理,而且若伤的是寻常使臣他还能说和,偏偏伤的是辽国皇子,辽国使臣该找他们麻烦才对,他要做主也该是为辽国使臣做主。
“是。”众人应下。
元清帝又朝周明世道:“既然对方是皇子,便由卿亲自去探望一二,瞧瞧这位辽国皇子来我大魏是为何事。”
本想说派人去护卫,但想想对方已经断了腿,想来也没有力气再胡闹。
解决了两国使臣纷争,离除夕便越来越近。
长安城的年味也越来越浓,小年一过,除了卖吃食食材的,各个铺子陆续减少了开门时间,到了二十八,官员们终于休了假,不过到了元日大朝会还是得进宫来。
除夕这日,一大清早,元清帝便调遣十七卫中的四卫,连同肃王派来的禁军一营,对朱雀门中轴横轴十字街道进行排查警戒。
尤其中轴这条大道,五米部署一人,又用结串起来的红布在街道两边围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因事关重大,士兵们从下午起便驻守在各自的位子上,两个时辰一换,直到确保明日阅兵成功才能撤退。
道路边随意摆放的物品全部命各家整理收走,清洁工们对两条大道仔仔细细做了清扫。
剩余禁军则对临街正对着朱雀门的两坊进行了严密的审查,以防有人混入其中潜伏高楼之上放射冷箭影响阅兵,这两坊虽邻着皇城,但里头住的平民百姓居多,达官贵人们多住在皇城东边几坊,加上半个月的宣传,人人都知上头圣人多么看重这次阅兵,是故排查进行的十分顺利。
善和坊里临街对着朱雀门的最高建筑是一座佛塔,这塔有些来历,乃当年藩镇割据战乱之时一高僧所建,在战乱时收容了不少妇孺婴孩,事故大魏建立后便没有拆除,还对此高僧做了奖赏,后来有不少诗人为此塔赋诗。
如今此塔归兴善寺管辖,派寺中僧人在此看守。
一队兴武卫列队而来,敲开塔外院门,随着看守的僧人上塔排查。
“寺内近期可有见过可疑之人?”一士兵环顾四周问道。
守塔的是一个瞧着快到古稀的老僧,皱着眉表示听不清,士兵提高音量问了好几声,他才慢吞吞摇摇头:“并无。”
士兵又问道:“可还有其他人?”
一遍遍提高音量,喊到快要不耐烦时,老僧才又慢吞吞道:“还有贫僧的两个弟子,归家去了,明日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