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被扛着一路沉默地走到僻静处,我才沉声说道。
苏莫尔顿足不语,手掌按住我的腰又往肩上揽了揽,抬腿继续走。我不禁气结,手脚在他前胸后背上踢打起来:“混账,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哇,好痛!”苏莫尔吃痛压低声音叫道:“我放!我放!别,别扯头发!”
双脚方一粘地,我抬手握拳朝他当头袭去,苏莫尔似是早有预料,微微侧头躲过,用手掌包住我的拳头,不无哀求道:“别打脸…”
“还敢说!”我气极中拳掌交迭而出,他不敢还手又避之不及,很是挨了几下。倏地他不闪不避地欺身压了过来,借由高大身躯将我困在墙角,双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我惊怒下勾拳打到他小腹上,这下未留余力,“唔!”他痛得垂头闷哼,却还是压住我不动,在我耳旁嘘声道:“有…有人…”。
这才猛然惊觉有个男人左拥右抱地从旁走过,适才气愤中居然失察。我不得不停下动作,僵站在他怀里,待到那几人走远,苏莫尔双臂拥过我的背,垂着头颅埋在我发间轻声道:“栖凤,若是可以,我不愿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看你,哪怕是一眼…”
他抬起头凝视我道:“刚才…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当众轻薄你,本想敷衍了事,只是一时又情难自禁…”
“够了!”我焦躁地挣脱他的禁锢错身绕过,强压下心头乱麻般的思绪,道:“我知是逢场作戏,只是事有突然没有做好准备,有些气血上头,一时冲动对你动了手,还望你…不要介意…”
“栖凤,我…”苏莫尔有些失落的话音响起,我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正事要紧,下一步该当如何?”
“……”苏莫尔当然也是知晓轻重的人,于是正色道:“我已打点过,他们来舞坊约见会被人引去我安排的房间。随我来。”
随苏莫尔来到一处房间,进门后是一方茶桌,桌旁竖立一展硕大屏风,其上画作香艳露骨,屏风过后一侧设有百宝阁和方柜,一侧是低矮宽大的床榻,整间屋子绫罗幔帐,称得上富丽堂皇,却又无比艳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风月之地,全然不如话本中所描述的雅致风流那般意境,也或许是文化差异?想来西域的青楼楚馆也如其民俗风情一样,直白火热,这倒是显得中原之地造作矫情,欲盖弥彰了…
正胡思乱想,听到关门声,我这才转回茶桌一看,苏莫尔变戏法一般弄出一桌菜。
“人还没来,先吃点东西吧。”
我与苏莫尔分坐两边,氛围沉闷,我二人吃得皆是心不在焉。静默中,压下的思绪又浮动起来。此次前来,原本就是有意侨扮,苏莫尔也非故意,而自己…也不是那纯真之人,我又在拿乔什么呢?之前也不过是因为太过错愕他当众调戏我,而为之气愤罢了,一时觉得被人轻辱,被忽略感受的无力感,似乎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掌控命运的挫败感…直白而言,更多得还不是迁怒了他?苏莫尔于我的情意我又怎会一无所知,只不过自己尚是个爬不起来又浑身泥泞的人,何必再将无辜的人拖进泥沼中丢了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