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江湖中人,普通百姓而已。朝宁县这个地方多产药材,颇得胜名。即便罗闻无有良方,我也可以寻些好药为你调配,稳固伤情,再到江南求你师父遍访杏林。”我轻轻摇头道:“这一路少说也要走上几个月…就怕途中伤情有变…可怎生是好…”
苏莫尔握住我的手道:“放心吧,我这不是能走能跳的,一直吃着你调配的药呢,一顿也不敢忘。等到了江南,我师父一定可以找到名医治好我的。”随即又笑道:“还是栖凤厉害。武功好,又懂医药,就连哪个小县城里有名医都知道,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安心极了。”
这般见缝插针地夸人,我也跟着笑道:“我哪里能知道许多,也是家中长辈告诉我的。他年轻在外时路过朝宁县城,偶然受伤去了个医馆问诊,结果这罗闻没怎么费事就给治好了。我这才有个印象。”说到这,又有点担心道:“只不过我那长辈如今年岁甚高,也不知这罗闻是否还在世……”
这些自然是我在云医门学医理药理时,从清风长老的闲聊中所知。那时他还道罗闻如何如何妙手回春,自己如何如何与之结成好友的。可惜听得不甚在意,依稀记了个大概,连医馆名字也不清楚。
“怎还越说越挂念上了?”他拉过我的两只手,捏揉着安慰:“哪怕寻不到人,当是游山玩水了也好。中途拐个弯,花不了几天功夫,反正也不急着去找我师父的。”
“自己的身子不上心?还不许我着急啦?”我乜他一眼。
他亲了我一口,哄孩子似的柔声说:“好了嘛,栖凤最疼我了。不在这一时,夜深了,今天该歇息啦。”
我有点羞臊,依言收好地图,回身进了自己的厢房,简单洗漱后方躺床上,又听苏莫尔敲门询问:“栖凤,你睡了吗?”
我顿了顿,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借着烛光看见苏莫尔脸庞湿润,头发带着水汽,想是刚洗了澡。他只穿着中衣,手抱枕被,好端端地既也不像喝醉也不像淫毒发作的样子。于是我挡在门口,挑眉问道:“莫不是你房里没床?”
他嘿嘿一笑,硬挤进来,死皮赖脸道:“两人暖和。快来,太晚了,该睡了。”他麻溜地铺好床榻,翻上了上去,一边拍打床铺一边催促。
我叹口气,关门吹灯,刚走到床边,就被一把拉了上去。火热的胸膛和嘴唇瞬时一并盖了上来,唇舌纠纠缠缠地吻过后,苏莫尔喘息着道:“真是一刻也不想离了你,不然晚上都睡不好觉。”
“贫嘴。累了这么多天,好好睡吧。”
“嗯。等忙完出货这点事,我就能好好陪你了……”他搂着我盖好被子,睡意朦胧地说完便没了声响。
我窝进他怀里,听着砰砰有力的心跳也陷入了黑沉……
次日天方亮,苏莫尔便即外出忙碌。我简单吃过早食,练功习剑直到正午,稍作梳洗后,带上帷帽,提剑出门。出得客栈,穿过里坊,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市,只见商客行人布满街头巷尾,真是好一番摩肩擦踵,人声鼎沸的景象。
逛至一处装点讲究的酒楼,进到二层雅间要了几样汤品米粥并一份糕点,尝了两叁口竟觉得远不如昨夜客栈里的几样小食,于是食之无味地再不动箸。
我端着茶杯,向窗外望去,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流往来不息。也不知这些商铺有哪些是背靠官府要员的,又有哪些是仰仗武林门派的;就连小商小贩也要给衙门交些市集租金,给街头混混供些好处。飞沙镇这地方,繁荣却也混乱,想要从旁探听些消息,对于我来说实在有些茫然无绪。
不过粗略划分,龙蛇混杂、叁教九流之地多有江湖营生。思罢,出了酒楼,在路边阿婆的果摊买了两个香瓜,又问清哪有镖局,便往东城门走去。
据阿婆所言,中原商户从东而来,即多在城东落脚;城西出去就是关外西域,外藩商户故聚在城西。如此规整亦便于府衙收税管理。
当我闲逛至东城左街,果见镖局客栈鳞次栉比,车马水龙,武人携枪带棒地忙进忙出,更有许多苦力装货卸货。一眼望去,净是汉人,只有寥寥几个胡人夹在其中。
我一路走到最繁乱的地段,恰瞅见个茶楼,也不去雅间,就在大堂角落坐了下来,点了好茶好点,又另给了赏银,抿茶问小二道:“我有批葡萄红酒要贩到关内,想找个牢靠的镖局走货。可这条街上镖局众多,都说自己家有口皆碑,也不知该信谁。小二哥可否知道哪家镖局最为武勇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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