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心糖(abo)作者:余酲
第3节
余棠木着脸摇头:“没什么。”
拿着一只被手掌捂得温热的ji蛋走出卧室,苏朔径直去厨房,煮了锅开水下水饺。
水饺是猪r_ou_馅,里头都放了剁碎的辣椒块,很合他的口味。
刚才余棠说话的声音虽小,然而距离这么近,他没道理听不清楚。
余棠说:“那你还喜欢我吗?”
第十章
一场夜雨后,山上忽然暖和起来,岸边杨柳抽枝,春天姗姗来迟。
余棠在房里闷了一会儿才出来,眼泪被擦得毫无痕迹,额头也不怎么肿了,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只有脸颊上带着点尚未褪去的红。
苏朔在水池边洗碗,见他出来,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水饺我多煮了一盘放在桌上,趁热吃。”说着把碗放好,迅速地洗手擦干,“我有事出去一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午饭你自己吃。”
余棠点点头,抬手拿过衣架上的外套递过去,苏朔头一回享受被送到门口的待遇,竟然没嘚瑟,也没有像平常一样口头调戏,匆忙接过衣服往身上套,临走也只留下干巴巴的一句:“苏砚要是再来,别给他开门。”
余棠不擅人际交往,起先尚未有所察觉,直到苏朔离开的第五天,连“今天有事不回来”的电话都不给他打了,他才确定苏朔是在躲他。
一个人倒也清静,余棠把画架支起来,画画山间景色,再把之前没完成的几张画仔细上色,他耐心极好,一坐就是一整天。
就是腰酸得厉害,孕期进入第九周,肚子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几乎一天一个样,余棠不得不穿上宽松的衣服,并时常站起来走动。
这天出去转悠时顺便去李婶家送水饺,在门口碰到苏砚。
苏砚笑得阳光灿烂:“嗨,又见面了。”
余棠客气地同他打招呼,把东西放下要走,李婶留他吃饭,随口问他:“小余你的alpha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着?”
“他忙。”余棠说。
苏砚嗤笑一声,像听到什么荒唐话。李婶拍了他一下,叫他来厨房帮忙,他边帮李婶摘菜,边跟余棠搭话:“你在这儿住多久了?”
余棠在心里算了算,答道:“两个月。”
苏砚“哇”地惊叹一声:“这里这么无聊,你也待得下去?”
李婶把一根泛黄的菜叶甩他脑袋上:“这么无聊,你小子还不赶紧下山去?”
苏砚立马嬉皮笑脸:“我随便说说,山上好着呢,环境优雅,空气清新。”顿了顿,眨眨眼睛道,“还有世界上最漂亮的oga。”
整个屋子里唯一的oga余棠恍若未闻,淡定地喝茶。
吃完饭,苏砚自告奋勇地送余棠回去,路上先是东拉西扯地说山上风景,又问余棠平时的兴趣爱好,最后话题转移到学业上,问他为什么待在这里不去上学。
余棠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聊到这里,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待在这里?”
苏砚道:“家里吵得很,寻个清净。难道你跟我一样?”
余棠不点头也不否认,只说:“这里也不清静。”
“可不是吗。”苏砚笑了,“有你在的地方,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的,根本停不下来。”
余棠偏头看了他一眼,清澈见底的目光仿佛能将人一眼看透,苏砚怔住片刻,随即催促道:“走吧,回去还能睡个午觉。”
到门口,苏砚想跟进去,余棠挡在门口,说:“谢谢,请回吧。”
苏砚笑着说:“连杯水都不给喝吗?”
余棠眨了下眼睛,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回绝道:“不太方便。”
苏砚仰头往里张望,巡视一圈发现没别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半开玩笑地问余棠:“大哥不在就不让进了?怕我趁他不在干坏事?”
余棠摇头:“你不会。”
苏砚脸上的笑敛去大半,不知是忘了掩饰还是不屑掩饰:“什么?”
余棠不愿多说,转身要就进去,苏砚从后面拉了他一把,伏在他后颈腺体处迅速闻了闻,然后又笑了:“都结婚了还没被标记,难怪会害怕。”
余棠条件反s,he地躲开,手伸过去想把门带上,苏砚不知什么时候用脚顶住门框,关不上。
被看穿的苏砚显得有些焦躁,他把原定的计划尽数跑到脑后,一不做二不休道:“为苏朔那种人,值得吗?”
余棠按着门框的手松了松,眼中有一丝迷茫。
苏砚以为他动摇,接着道:“他整天在外面干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生气?”
前不久从母亲口中听说苏朔的配偶离开苏家的事,苏砚当时就觉得机会来了。这些年他与苏朔明争暗斗,为的就是把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他要的不仅是跟苏朔平起平坐,苏朔有的他都要有,如果这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抢过来。
余棠听了他的话,表情似有波动,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关你的事。”
苏砚轻而易举地听出他故作淡定之下的情绪翻涌。想来也是,余棠这样心高气傲的oga,哪里能容忍自己的alpha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和背叛,离家出走估计已经是他无可奈何之下使出的最后一招了。
苏砚乘胜追击:“昨天晚上,我朋友还看见他出现在首都最有名的约炮酒吧,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你在这儿为他守身如玉,他才不在乎。”
余棠的目光迅速暗淡,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嘴唇嗫嚅几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怪不得这几天苏朔都没有回来,连短信都懒得发,原来是玩得太快活,快活得把他抛到脑后,根本记不起来了。
只有自己,惦记着苏朔施舍的一星半点的温柔,痴痴傻傻地在这里等。
“不……不关你的事。”余棠重复一遍,比刚才更没有底气,眼角微微泛红,显然是受了委屈在咬牙强忍。
苏砚在心里叹息苏朔暴殄天物,家里有这么个尤物还成天出去勾三搭四。这么想着,他上前一步,凑近了闻余棠身上的恬淡清香,挑眉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懂啊。”
oga到底是oga,表面的冷傲也遮不住骨子里的娇弱和敏感,余棠受惊似的往后退,慌乱地缩了缩脖子:“你想干什么?”
苏砚见鱼儿上钩,禁不住勾起唇角,低声道:“我喜欢你啊,想……要你。”
余棠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苏砚更加得意,他就知道自己魅力十足,没有哪里比不上苏朔,苏朔有的,他全部都要抢过来。
他抬手轻轻摸了下余棠后颈的腺体,毫无意外地引来oga的一阵颤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跟了我,我会标记你,只标记你一个。他不能给你的,我全都可以给你。”
春季雨水多,周末清晨的一场小雨弄得山路shi滑难行,想上山春游的人都没了兴致。
中午苏朔难得给余棠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余棠以为他要来,忙说山路不好走,等放晴了再来。苏朔那头沉默片刻,说:“不是我要来,想吃什么,我差人给你送。”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妈让的,怕你在山上吃不好。”
挂断后,余棠一个人在电话机跟前坐了很久,直到屋门被敲响,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天气总算暖和了,我猜你还要在这边多待一阵子,就做了些吃的给你送来。李婶不知道你怀孕,做的东西可能不和你口味。”李老师把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看见柜门上摆着的一瓶吃了一半的辣酱,诧异地问余棠,“苏朔找来了?”
余棠点头。
李老师四下张望:“那他人呢?”
“走了。”余棠说。
李老师忍不住又劝他:“既然他先让步,你也别太倔,服个软又不会掉块r_ou_,你是oga,发挥优势,以柔克刚才是上策。”
余棠不置可否,却依旧提不起ji,ng神。他不是没有软化过,也不是没有示过弱,刚才他想了很多,把和苏朔有关的一切反复咀嚼,可惜没找到任何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迹象,只觉得心在一点点变凉。
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是怎样喜欢上苏朔的,为什么会喜欢他,还有,能不能不再喜欢了。
“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宝宝。”李老师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哪个alpha会不喜欢自己的后代,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告诉他,再拖下去容易影响夫夫感情……”
跟跳脱的哥哥余笙相比,李老师老派得有点迂腐,生平做得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跟学生谈恋爱了。
余棠扯开嘴角笑了笑,假装接受他的意见,心里却开始盘算起了别的。
他做事向来计划周全,按部就班,但也不是冥顽不灵,全然不懂变通。吊死在一棵树上这种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此时的另一头,苏朔也在接受来自长辈的良心拷问。
“都这么久了,棠棠怎么还不回来?你小子是不是又干什么混账事了?……那个女明星,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又去给她捧场了!……什么?公司忙?你那也能叫公司?……不需要你未雨绸缪,把你爸交代给你的事做好就行,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棠棠哄回家,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别总拿年轻当借口,知道棠棠年轻,你还敢把他往床上拐?……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子不像话,儿子也不让我省心……”
挂掉电话,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苏朔揉了揉太阳x,ue,刚清静不到半分钟,副驾上又传来女孩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哭什么?不是说了如果出事我负责到底吗?”苏朔不耐烦道。
江可澄委屈地摸自己的肚子:“可是伯母,伯母不会接受我……”
苏朔侧头看她,忽而笑了起来:“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江可澄瞪大眼睛:“可是那天……那天晚上,他们都看到我和你,你把我……”
“谁亲眼看到了?”苏朔笑得敷衍,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我是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让你上车,不是让你来随便给我扣帽子。”
江可澄面露一丝慌张,强装磊落道:“那天你……你喝醉了,不记得了,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啊。”磕磕巴巴说了半天,觉得还不如撒娇管用,又忙改口,“哥哥,人家只有你啊,你……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苏朔闲暇时爱跟杂碎们玩在一起,不代表脑子也被他们带蠢了,去年利用江可澄气余棠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个女人没安好心,要是知道会整出这么个麻烦,他当初一定会选个聪明点儿的,或者干脆作罢,毕竟看余棠生气其实也不怎么好玩。
结婚后他就混过一次酒吧,真有这么巧一次中标,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去争什么家产了,路边买几注彩票做暴发户得了。
苏朔点了根烟,慢悠悠地道:“行吧,生下来再打我电话,到时候做个鉴定。”
江可澄委屈:“已经显怀了,之后的半年我都没法工作……”
苏朔想了想,又提议:“要不现在就去医院,听说市三院刚进口一台新机器,可以通过信息素做亲子鉴定,准确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在那边有熟人,咱们做个十次,这准确率应该就没跑了,你看怎么样?”
江可澄听完脸色煞白,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哭着下车摔门而去,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走了。
苏朔在车上抽完一支烟,开窗时晚风徐徐灌入,脑子也跟着清醒不少。
其实他并不是很确定。如江可澄所说,他那天心情不好,确实喝了很多酒,后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断断续续拼不完整,他不确定有没有跟别人上床,如果上了,也不可能起来对方是谁。
这种行为算得上婚内出轨,如果让余棠知道了,说不定会跟他闹离婚。
奇怪的是,想到“离婚”两个字,苏朔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愉快。
即便不愿承认,这几天他确实是在躲着余棠。余棠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措手不及,之前他对余棠信手拈来的调笑甚至挑衅,全部都放在“余棠不喜欢他”这个前提下,现在突然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余棠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情意,即便当时已经装作没听到糊弄过去,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说到底,还是对小oga逼婚的事心有余悸,或者说心怀怨怼,就算小oga真的喜欢上他,他也不确定自己能毫无芥蒂地回报同样的感情。
是非爱恨都弄不清楚,谈将来还太早了些,再说他现在又摊上风流债,自身都难保。
车子停在山下,苏朔踏着月光上山,走到门口抬手一推,门就开了。苏朔想着,小oga仗着小屋地处偏远又没锁门,明天得打电话提醒他提防着点苏砚,那小子爱耍小心眼,违法犯罪倒不至于,就是让人闹心。
本想放下东西就走,黑暗中转身时不小心碰到桌子,一个塑料药瓶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门边。苏朔走过去捡起来,迎着窗外的一点亮光看药瓶上长串的英文说明,边看边疑惑地皱眉,里面并没有关于信息素紊乱的字样。
他掏出手机,把药品名称输入搜索栏,出来的结果让他愣了下,随后仔细将药品上的字和屏幕上的字对照三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弄错。
苏朔在原地站了半晌,接着在黑暗中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
估计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在一天之内两次喜当爹的alpha了,自作多情果然要不得。
第十一章
这天余棠起得稍晚,推开卧室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苏朔,惊得后退半步,随即便恢复如常,慢吞吞地走到厨房,先把水烧上。
捧着温水去房间里吃药,在床头来回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药瓶,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时,听到门口传来苏朔的声音:“在找这个?”
余棠扭头,看到他手上的药瓶,脸色一下子变了。
苏朔倒是从容,走进房间把药递过去,余棠伸手去拿,他又收回手,高举药瓶放在眼前:“我来看看,每日两次,每次一粒,对吧?”说着便打开瓶盖倒出一粒送到余棠面前,“喏,吃吧。”
余棠咬了咬泛白的嘴唇,缓慢地抬手,碰到苏朔掌心的指尖凉得仿佛没有体温。
吞药的时候喝水呛到,余棠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苏朔半蹲下,轻轻拍他后背,还问他急什么,不就吃个药吗?
吃过药,余棠去厨房做早餐,回头便看到苏朔笑眯眯的倚着门框站,错眼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露骨得让人如芒在背。
吃早饭时两人都没说话,苏朔吃完出去抽烟,这回时间格外久,余棠洗过碗扫过地,把衣服都塞进洗衣机,他才悠哉地进来,见余棠忙完了,道:“去趟医院吧。”
余棠显然是在这段时间里做好了心理准备,表情没有一丁点慌张,问:“去医院干什么?”
苏朔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说呢?”
余棠别开脸:“不去。”
苏朔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事到如今还能如此淡定,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走。oga的力气与alpha不可同日而语,余棠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苏朔拖到下山的小路上。
“你放手,我不去。”余棠挣扎得气喘吁吁,脸都涨红了。
“为什么不去?”苏朔不仅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检查身体,对症下药,不比自己买药乱吃一通强?”
余棠不确定苏朔是不是在开玩笑,一路小跑着被拖到山下,刚在后座坐好,车子就飚了出去。余棠心跳很快,下意识护住肚子,抖着嗓子小声道:“开慢一点。”
苏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踩着油门的脚却一点没松。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医院,下车时余棠扶着车门站都站不稳,忍了好久才将呕吐感压下。
右手腕被攥得生疼,余棠跟在后面有气无力地说可以自己走,苏朔见他态度软化,反而更加心烦意乱,松开手径自大步往前走。
私人医院人不多,走道尽头拐了个弯,苏朔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跟得气喘吁吁的余棠,沉声道:“我们谈谈。”
两人转移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余棠在长椅上坐下,刚喘匀气,就听苏朔道:“离婚,或者打掉,二选一。”
余棠怔住,张了张嘴,有些茫然:“什么?”
苏朔直到刚才还在犹豫,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已经不容易,这事明明是他占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干坐了一整晚还是不能果断做决定。
没等他重复一遍,余棠迟钝地接收到了他的意思,磕磕巴巴回答道:“不……不离婚。”
苏朔哼笑一声,都到这时候了,这个坏心眼的小oga还以为整个地球都能顺着他的心意转。
他在余棠身边坐下,诱哄般地说:“离婚有什么不好?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你可以放心跟你的情郎双宿双栖,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余棠依旧迷茫,目光没有落点,稍微偏了偏头,听不懂似的:“情郎?”
苏朔更想笑了,岔开腿往后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说:“怎么,不承认?上一次当就够了,你以为我还会栽第二次?”
回想起余棠过往的种种手段,苏朔心中依旧是恼火居多。他和余棠只在结婚初期有过几次房事,且几乎都是他主动,余棠不拒绝也不配合,只在舒服狠了的时候从喉咙里逸出几声呻吟,活像在执行任务,搞得苏朔也渐渐没了兴致,再加上后来工作忙,在家碰面的次数少,他连余棠的发情期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如今掐指一算,两人至少有半年没上过床了。
余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可想而知,苏朔原本就对余棠突然离家出走的举动存疑,如今恍然大悟,什么度假一年,分明是为了给情郎生孩子找的借口。
亏他还因为这小oga前几天的“表白”心神不宁。
独占欲强是几乎每个alpha的通病,全世界也没几个alpha能接受这样被戴绿帽。苏朔此刻根无暇顾及旁的情绪,能冷静地坐在这里说话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他咬紧后槽牙,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让他没想到的是,余棠听了他的话,还在装不懂,黝黑澄澈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就算被揭穿,还是镇定多于慌乱,语气平缓道:“没有情郎。”
苏朔失声大笑,引来路过的两个小护士频繁侧目,笑完坐着半晌没动,忽而直起身子靠近余棠,再次贴在他耳边:“那你告诉我,脖子上的咬痕是谁留下的?”
回去的路上,苏朔把车开得飞快。他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失控,这感觉很糟糕。
他没有标记余棠,也从未想过标记他,余棠惯穿高领衣服,尤其是在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是以周围人大多不知道这件事。
从前,这一点被他用来标明自己的立场,现在却成了个笑话。
竟然被别人抢了先,苏朔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没来由地怒火中烧,不知道是哪个alpha搞大了余棠的肚子,让他一个人躲到山上,还妄想标记他,什么便宜都占光了,到这种时候反倒不敢站出来了,怂货,孬种,废物!
看上这种垃圾alpha,余棠是瞎了吗?
思维已然跑偏,苏朔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生气,接表姐何聆的电话也没好气,弄得何聆险些摔电话,骂道:“就你这讨人嫌的臭德行,活该连个小oga都搞不定!”
苏朔梗着脖子跟她对杠:“谁说搞不定?”
何聆无情嘲讽:“我可听说了,你家小冰山年前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回来,呵呵,终于看清你的本性对你死心啦,弄不好现在正在哪儿跟别的alpha卿卿我我,想着怎么跟你离婚呢!”
“放屁!”被说中心事,苏朔整个人都不好了,“逼婚的是他,现在又想跟别人好,做梦!”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声音一下子降了几个度:“……他真跟别人好上了?”
苏朔看着二不挂五,实际上ji,ng明得很,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分寸,不然也不能一个人把公司上下管得井井有条,说漏嘴这种事从他不尿床开始算起,这还是第一次发生。
直到跟何聆面对面坐下,苏朔还有点回不过神。小时候穿同一条裤子姐弟俩之间气氛尴尬,咖啡喝到一半才稍稍缓和。
“他……我说你家……余棠,真把你绿了啊?”
何聆大概是怕伤害他,问得欲言又止,扎心程度却丝毫不曾削减。苏朔把昨晚看到的药的英文名在手机上打出来给何聆看,何聆的男朋友是医生,不到三分钟就确认了这是孕中期oga会服用的一种保健药,何聆震惊不已:“都孕中期了你才发现?”
苏朔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脑袋上土壤肥沃,青青草原愈加茂盛。小oga那么会藏,又不让他近身,他怎么发现得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聆问。
苏朔稳住心神,道:“我跟他说了,离婚,打掉,二选一。”
“他选什么?”
“他不肯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