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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作铃急切地问:“那玉乔呢?”——不管怎么看,玉乔都比商洛绮更适合做继承人啊!
苏恪青摇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唐则婉把玉乔保护得很好,从未对外界提及她有个女儿。按照户籍记录,她原本登记过一个叫‘商玉桥’的女儿,但没过多久就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女儿的户口迁到了一个姓玉的朋友家里。”
“那...怎么确定玉乔就是‘商玉桥’呢?”
“唐则婉提前给玉乔留下了不少财产。如果不是顺着玉乔的固定资产一路排查,我根本想不到她会和唐则婉有联系。单从唐则婉或商游入手,根本查不到他们有个女儿。”
林作铃顿了顿,把刚刚听到的事情串联起来后,不难推测出商游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唐则婉根本不指望他会对玉乔尽心才会这样做吧。而玉乔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里,也提到过对父亲、对一些亲人的厌恶。
不过,这些事她应该永远不会和自己说明白。现在回过头去看,她说过的话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恪青为什么要调查她,又为什么要在今天告诉自己这些?
苏恪青继续道:“玉乔以前有过持续的精神疾病诊疗史,在她告诉你之前,应该已经看病吃药好几年了。这个之前我们谈到过,但是没有深入。”
“嗯,”林作铃点头,“在陪她看病当天,我和K去问了医生,医生也觉得她很棘手,因为她好像能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完全控制、隐藏起来。
“我后来特别怕她,也是因为她的情绪转换完全没有过渡,从哭到笑,从平静到崩溃,就像戴面具一样简单便捷。”
回忆起之前玉乔的样子,林作铃不自主地抖了抖,苏恪青摸摸他的脑袋,把他圈到自己怀里。
“不用怕,”他吻上林作铃的头发,想让他放松,“我一直陪着你呢。”
“嗯...”林作铃答应着,顺势后靠窝在他怀里,然后仰头亲了亲苏恪青的脸颊。
“查到这些以后,我和她沟通了一下。”苏恪青双臂环住林作铃,把自己和玉乔的往来讯息给他看,“她承认自己是商玉桥,承认自己生病很久,但是...她的一些话,还是需要我们好好斟酌以后再做打算。
“第一次交流是你陪着她吃饭的时候。”
林作铃划拉着屏幕,一封封打开讯息:
有病了就去吃药,别做多余的事。——From:匿名(我)
谢谢关心,只是胃病。︿_︿——From:玉桥
我知道不是胃病,你病得很重。——From:匿名(我)
有病了就去吃药,我再说一次,商玉桥。——From:夜雨闻铃(我)
“啊,这个署名是为了暗示她?”林作铃转过身,“是不是为了让她怀疑这个发件人和我有关,然后不要缠着我?”
“对,”苏恪青点头,“但是...没什么效果。”
“我想起来了,”林作铃痛苦地捶头,“她当时一点破绽也没有,脸色都没变,回消息回得可欢快了。”
接着他打开了下一条讯息:
我在吃药了,可药很苦。
吃多了药,不许我吃糖,换换口味吗?
︿_︿
——From:玉桥
“噫!”林作铃吓得手机都拿不住,连连往后缩进苏恪青怀里,跌坐到他腿上,“这个...吃糖!怎么能拿来形容人?”
苏恪青抱着他轻轻安抚,林作铃仍然后怕,他知道这个“糖”说的就是自己。
“其实我不了解她,我们聊天也不算投契,和我相处,应该没法让她更舒服。”林作铃觉得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说的‘吃糖’虽然和我相关,但应该是其他意思。”
苏恪青没有搭话,今天的事让他对玉乔的目的越发无从揣测。她的目标是什么——
得到林作铃?拆散自己和铃子?吞并林家?
哪一项都有可能,但哪一项又都缺乏动机。
林作铃接着往下翻,看到了玉乔看完病、吃完饭那天的讯息:
“夜雨闻铃,是你吧?老实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没有觉悟和自信心的人,不配和我竞争。你那点器量,只能做最低等的Alpha罢了。
无论是学业还是感情,你都一无是处,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可你猜,为什么我要特地查出来匿名号码是谁,给你发消息呢?
准备为你之前的挑衅付出代价吧,低贱的loser,苏恪青︿_︿
——From:商玉桥”
“为什么不早一点给我看...”看完以后他声音闷闷的,“她哪里有底气这么说话?凭什么这么说你......”
苏恪青想了想,“虽然刚收到讯息的时候我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仔细读这条消息,或许她说的某些话是对的。”
林作铃回过头,苏恪青静静地注视他,“她让我明白
', ' ')(',其实我没有那么强大,我身上满是弱点,千疮百孔。
“今天早晨,她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这么些天过去了,做个了断吧。——From:商玉桥
林作铃脑子里懵懵的。
也就是说,今早这场莫名其妙的争端,很大概率是玉乔挑起的。
苏恪青还告诉他,玉乔做的不止这些。商洛绮之所以有一些出格言行,背后应当也有玉乔的挑唆:因为玉乔有权限进入许多软件的数据后台,根据用户信息进行精准推送,暗中影响对方的思想,将其困入茧房。
而商洛绮,就是她操控的对象。
玉乔不知从何方借来如此巨大的力量,完成了她堪称恐怖的构想。
而商洛绮,当她自以为在按照自己意志行事的时候,其实只做了玉乔一把指哪打哪的枪。
玉乔...是为了报复吗?
报复薄情的父亲,报复同父异母的妹妹,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玉乔要报复商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又为什么要如此诋毁恪青,甚至去掀他的旧伤疤?
他隐隐感觉到,过去的生活是恪青沉重的枷锁,他逃避、掩饰,把自己和那段经历割裂开来,哪怕撕裂自己,也不想展露出和过去的一丁点儿联系。
可自己该如何告诉他,贫穷不意味着低贱,闭塞的出身不代表晦涩的未来。苏恪青已经改变了,又或者说,他本身的秉性就不是甘于愚昧麻木的人。父亲和自己的帮助只是一个契机,他是靠自己的努力摆脱了过去的样子,现在哪怕没有林家,恪青一样能有很好的未来。甚至与自己这个“少爷”相比,恪青要优秀太多。
但是,林作铃也能明白,恪青或许在后怕:他怕如果没有当年被恰巧解救的契机,现在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或者,根本不敢想象......
什么言语的安慰都是无力的,命运的无常会把人带往完全不同的际遇,造成天差地别的境遇。或许人生本没有高下之分,可众人的审视总倾向于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喜欢把人钉死在某处,用地位做脚注。
“我会保护你”、“我会陪着你”这样的话,哪怕一遍遍说给恪青听,也没法改变他真实承受过的痛苦。
而他们对彼此竭尽全力的保护,在面对如此奇怪的对手时,真的如恪青所说:千疮百孔,四处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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