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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悬刀于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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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早,白谨进殿准备服侍苏时煜洗漱。走近龙床,正对上武行秋警惕的眼神,如同一只被惊醒的猛兽。不理会武行秋压低声音的询问,白谨跪到脚踏上,熟练地把头伸进被子里。

武行秋目瞪口呆。

半梦半醒间,苏时煜感受到下体的舒适,下意识地顶了顶腰。白谨的口技是内宫调教出来的,柔和又驯顺。没有花哨的唇舌巧技,也不过分索求挤压,牙关大开,双手轻托阴囊,用喉口的软肉温和地摩挲龟头。

安静又顺从,像是一个供人发泄的器物,一如白谨平日表现出来的。

晨勃是很容易被满足的,况且苏时煜还要上早朝。他坐直身子,用手虚压着白谨的头,放松精关,射在白谨嘴里。

“赏了。”

白谨闻言才咽下了口中的精液。宫人鱼贯而入,服侍苏时煜洗漱更衣。

武行秋呆滞地看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硬了。

不是因为白谨一番淫糜作态,而且苏时煜泄出来时那一声低哑的喟叹。

太,太羞人了。武行秋匮乏的情爱经历,让他对那些淫词浪语一无所知,也难以用言语描述出自己的心情。

苏时煜已经穿戴整齐,回头却见武行秋抱着锦被,眼神水润润地看着他。

像个大狗似的,苏时煜暗想。他挥退宫人,有心和武行秋再说几句话。

今日岁末大朝,苏时煜穿的是整套帝王吉服。玄底金线,五爪金龙盘踞周身。十二道冕旒挡住了帝王喜怒,有如天上神佛。

“武卿此番回京,擅闯内宫,僭礼越法,违制之处繁多。然,朕念武家世代忠烈,军功彪炳,故一概宽宥,不予追究。望卿常思己过,具述满州之事,以张圣听。”

武行秋面色一肃,顾不得身下狼狈,就要起身领旨谢恩。

但是没能起来。

年轻的帝王向前两步,把将军按回床上。凑到耳边,轻声说:“述得好,有赏。”

赏什么,赏那个吗?武行秋想到不久前床边发生的事,面色涨红,晕头晕脑地说:“臣遵旨。”

等他反应过来时,苏时煜已经出殿门很久了。

从那日起,武行秋真把述职放到了第一位,每天拿着那份折子涂涂改改。临近春节,宫中封了印,苏时煜难得落个清闲。除了每日看看锦衣卫的暗报,大把时间陪着武行秋胡闹。

最显着的变化就是两人睡遍了寝殿的每一处。墙角,窗沿,浴池,博古架,桌案……

武行秋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阿煜冲他笑一笑,揉揉他的腰臀,他也就半推半拒地躺平分开双腿,任人肆虐。

太出格了,武行秋暗暗唾弃自己。

因此当武行秋提出来述职的时候,苏时煜下意识把人往床上拉。

红烛昏暗,强壮的将军发鬓凌乱,跪趴在榻上。浪叫都压不住了,断断续续地汇报“军情”,还要被始作俑者质问“朕的将军是用屁股打仗的吗?”

光是想一想,苏时煜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不是初哥,往日里将军内侍小宠都没少玩,但是武行秋到底是不一样的。行秋哥哥,勾得他和个毛头小子一样,带劲儿。

这一拉,没拉动。

什么是半推半拒,什么是抵死不从,苏时煜还是分得清的。行秋哥哥想要一场真正的君臣奏对,他自然会满足这个小小的愿望。

“着武卿御书房见驾。”

“是。”

御书房的炉子是一直烧着的,里面温暖如春。苏时煜身着常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御案后,白谨和宫人侍立一旁。

武行秋来京时穿的轻甲早已清洗一新,此时正穿在身上。将军银甲,意气风发,跪立殿中朗声奏报,好一片君臣和乐之景。

苏时煜神情专注,心思却已经飞远了。武行秋说的这些,早在锦衣卫的暗报和武正平的奏折上一一照应。他这次被打发来京所谓述职,不过是给皇帝看看罢了。

武行秋不知道。他只是认真地给苏时煜汇报五年来所见所闻,所行所为。

等武行秋禀奏完,苏时煜立刻接道:“武卿经营满州,练兵有方。有少年英才如此,实乃朕之幸,国之幸。拟旨,加封满州总兵之子武行秋从三品武威将军,三月后随其父赴任齐州。”

武行秋领旨谢恩,却没有起身,面带犹豫。

苏时煜有些讶然,以为武行秋对封赏不满。但总兵之位属于三十六姓历代相传,武正平还活着,武行秋自然无法承袭父职。从三品的将军之位已经是苏时煜因为偏宠,额外加封的。

“武卿还有何事要奏?”

“陛下,”武行秋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满州诸事,非臣一人之力,全赖父亲与诸同泽相助,方得御敌于外。故臣乞请陛下加恩于满州将士,或可封赏饷银一二,以示天恩浩荡。”

苏时煜皱了皱眉。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偏宠武行秋封个将军是小事,但是单独提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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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将士的饷银,是极其不妥的。

武行秋看出苏时煜的迟疑,急切补充道:“陛下明鉴,满州饷银之事实有内情!”

苏时煜下意识地轻扣了两下桌案。军饷的内情,大多是上下勾连,或是虚报人数喝兵血,或是克扣盘剥以次充好。可若是有此等丑事,锦衣卫和武正平的折子都未曾见报……

“武卿慢慢说。”

武行秋深吸口气,缓缓讲述着满州将士因无钱买炭冻毙于风雪。字字句句,皆是真情,令闻者不忍卒听。

苏时煜听后暗暗舒气,幸好,幸好不是武正平和锦衣卫纠合了满州官员欺上瞒下。不过炭这个事,若是不说清楚,行秋怕是饶不了他啊。

“白谨,你带人下去,此事朕须与武卿密议。”

白谨领着宫人退出御书房,合上殿门。

“别跪着了,起来说吧。”

武行秋还要说什么不合规矩一类的话,直接被苏时煜打断了。

“皇家秘事,只有行秋哥哥能听,武将军是听不得的。”

武行秋无奈,只能顺着苏时煜的意思,走到他身边站着。

“行秋哥哥,你在满州五年,可看出女真意图?”

“蛮夷之族,窥探中原之心不死。”

“是啊,”苏时煜拉着武行秋的手,借力站起,“幼时读史书,父皇讲宋徽钦二帝北狩。每思及女真,朕常以辽金比之。”

武行秋觉得,自己依稀得见了一丝阿煜心中的惶恐,急忙安慰道:“有城池之利,山川之险,满州上下一心,将士皆愿以死报国,必不会有靖康之事重演。”

苏时煜揉捏着他的手,依然是那副谨小慎微的语气:“行秋哥哥,女真于我,如刀悬于顶。它在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眠。”

“何况,此太平盛世,朕欲立不世之功,”苏时煜目光灼灼地看向武行秋,“朕欲成千秋之业,唯效汉武耳。匈奴之于汉武,如女真之于朕!”

“行秋哥哥,你可是朕之卫仲卿?”

武行秋心中天人交战。女真不过在关外苟延残喘,辽东苦寒之地于富庶中原有如鸡肋,征剿女真收益甚微。可是,于公,他不能忤逆皇帝;于私,他无法拒绝阿煜。

“臣愿为陛下手中刀剑,披荆斩棘,万死不辞,”武行秋诚挚地与苏时煜对视,“可满州将士……”

“自古北伐多有失利,”苏时煜打断了他的话,“朕纵观史书,多因将士不耐北地酷寒。”

“既然女真人不烧炭能活,那大崇人也可以。”

“现在适应了,总好过真有一日杀过去,反倒被风雪吹死得好。”

“北伐女真非朕一人之计,父皇筹谋半生,朕岂能任此事前功尽弃。”

武行秋麻木地应承着苏时煜堪称疯狂的计划。

恍惚之间,他看到一把长刀,高悬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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