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祁燃的私人物品。纪寒景看了一眼,对它还有点印象。是之前他哥说的珍贵的粉丝信。
他撇了下嘴角,挑剔地伸出一根手指,摁住那只角把它给推了回去。从零食袋子里拎出一小包炒青豆,拿着坐回原位拆开,嘎嘣嘎嘣地嚼。
闷闷不乐地嚼。
他已经察觉到祁燃打抑制剂的目的,是为了把今天拍戏时得到的标记消除掉。
直接向腺体内注射很痛的。明明都说Omega娇气得不得了,他哥怎么就那么能狠得下心对自己动手。
怎么就那么……嫌弃他的标记?
这么想着,他甚至连嚼零食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找了杯水咕咚咽下去,窝在沙发里表演自闭。
来之前,他给自己做的许多心理建设之一,就包括告诫自己不可以在他哥面前表现得很激动或过分在意。
但是他没法儿不在意。
今天在片场,祁燃当机立断地告诉他可以真咬的时候,他心里瞬间升腾而起的感受无法言喻。
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没来没标记过任何人。
他的第一次标记,是给了他第一次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不激动?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纪寒景自己心里清楚,他今天拍戏的时候信息素差点失控。
差的那一点,不是他的自制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的躁动没有得到回应。
在那个当口,哪怕祁燃有一点点动摇,泄露出一点点信息素来,属于Omega的特殊吸引力就会让他不受控制,甚至被勾出发情期——甚至他心底,从知道自己可以真咬时就已经有了这样阴暗的期待。
alpha的发情期大都短暂,除了自己忍过去,能给予抚慰的只有Omega的信息素。祁燃是那么温柔的人,肯定会愿意放出点信息素来帮他镇静下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喜欢的人留在怀里再久一点,不用顾忌地拥抱和亲吻,在他哥温柔的信息素里度过他的第一次发情期。
可是祁燃的表现始终沉稳冷静。在他们共处的狭小空间里,他闻得到自己身上散播的玫瑰气味,闻得到彼此发丝上停留的洗发水香味,甚至能捕捉到玻璃杯里柠檬片的清香。
唯独没有祁燃的味道。
他只能说服自己,他哥不想让自己在片场出现任何的信息素波动,是因为担心影响工作。祁燃向来都是敬业的,这样也的确是他的作风。
这样再看,幸亏他没有在片场被引诱到发情。万一他哥不愿意帮他,要他自己苦苦捱过那几个小时,更甚至,如果要他去找别的Omega咬一口冷静……
纪寒景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稀碎稀碎。
但比他的“不动情”,更让人心碎的是他的“不允许”。
那样意义特殊,象征他们关系亲密的标记,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却又毫不留恋地抹掉。纪寒景难过地想,那只是个临时标记啊,只会在他身上留下几天而已。
就几天……都不允许吗?
就……那么讨厌吗?
纪寒景悲情地倒在沙发上,揪着怀里的抱枕悄无声息地又心碎了一遍,直到听见敲门声再次响起,祁燃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只有声音往外传,“纪老师帮我开下门!”
纪老师悲情地喊,“哦!”
“……”
这次是周舟回来了,刚刚去领了剧组的抑制剂,看见他下意识地往身后藏。
一想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干嘛这么做贼心虚的,便又大方拿了出来,“纪老师也在啊,燃哥呢?”
“他在里面。”纪寒景指了指洗手间,落寞地说,“这会儿也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啊?”周舟还以为他是刚来,“那您过来是……?”
“给他拿点药。”纪寒景说着就往外走,去意已决的样子,“他在处理伤口。好像有点难弄,你去看看他吧。”
“哦……行。谢谢您跑一趟了。”
周舟有点摸不着头脑。没两分钟,祁燃终于把伤口止血清理完走出来,“纪老师呢?”
“刚走。说是回去睡觉了。”
周舟说,“你们俩聊什么了?我看他有点蔫蔫的。”
“没聊什么啊……他才刚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走了。”
祁燃看到茶几上吃剩的半包零食,拿起来接着嘎嘣嘎嘣嚼。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没特别在意,“大概是累了吧。明天见到我问问他。”
第二天他们两个没有对手戏,在不同组分开拍摄。祁燃趁中午放饭时在片场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纪寒景。想着晚上总是会一起回酒店的,就暂且放到一边,集中注意力拍戏。
他今天注意力很难集中。肩膀的麻木感渐渐褪去,被针尖穿透的疼痛又翻上来,更令人难受的是伴随而来的无力感和疲惫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