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像个拿到病危通知书的患者那样,有了明显的情绪震动。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茫然无措,“那我现在,我的腺体,我……彻底没救了吗?”
“……”
程沛奇抱歉地说,“是的。”
不是难解决。是无法解决。
仿佛被判了死刑。祁燃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的。你的性/生/活也没救了。
原来不是别人太忧心。
是他自己乐观过了头。
程沛奇顿了顿,继续道,“那么,既然现在你的腺体无法挽回——”
“抱歉。”祁燃突然打断他的话,“导演在催我了。”
“我……你,我们,我们晚点再说吧,行吗?”
他开始变得语无伦次,像后知后觉地承受了很大的打击。
程沛奇不知道该如何地安慰他,只听出他暂时无法再负担更多,便把后面的手术咨询咽了回去。顺着他的意思先结束这场对话,“啊……行的,你先去忙。”
祁燃轻声说,“谢谢你通知我这些。”
“没有没有,应该的。”
这天的节目不知道是从何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
并没有能够用来消化噩耗的时间,他只记得自己拼命地深呼吸,对着镜子调整表情后就走到了台上。
访谈的问题都很常规,他靠着经验能力也应付得过来。整个工作过程里灵魂仿佛和身体失散,生硬对峙着不肯轻易融合,即使在节目录制结束后仍旧麻木得缓不过神来。
他有点沉迷于这样的麻木,甚至抗拒从工作状态里脱离。收工后自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待着,还算镇定地告诉周舟需要一点独处时间。
然后自己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等待心跳恢复知觉。
直到纪寒景掐着点打来电话,他原本也是抗拒的,但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一步。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通了。
这些天的时间格外难捱。寝食难安地等到了出结果的日子,纪寒景终于再也耐不住性子,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即使知道应该再留一些时间给祁燃消化,他也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了。
“……燃哥。”他的语气里,忐忑和不安暴露无遗,“你今天,有没有接到实验室的消息?”
祁燃缓慢地露出个苍白的笑,对着空气,“嗯。程沛奇告诉我了。”
“纪冬冬啊……”
“燃哥。”
“你那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终于能想通了。
如果单单只是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的问题,纪寒景又不是第一天得知,怎么会表现得那么反常。
纪寒景深吸一口气,不避讳地承认,“对不起。”
“我不敢告诉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说。”
“你没有做错。”祁燃却对着空气摇了摇头。声音发颤,“谢谢你,没有亲口告诉我。”
那些话,只适合由程沛奇他们以官方实验人员的身份来进行通知。
如果由纪寒景亲自开口,祁燃想象不到自己会面临何种难堪的境地。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甚至感到庆幸,“还好你没有。”
“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二更还没写完
时间太晚怕你们看了(更)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