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奇也很诧异,“你说你都知道……我以为纪寒景都告诉你了。”
祁燃一回忆,想起自己那时候乍受打击情绪上头,还老是打断人家说话。
还以为是无意义的安慰和重复“你没救了”的宣判,就完全不想再听了。结果因此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听到程沛奇很肯定地说他的腺体彻底没办法挽救了,他就以为自己被判了死刑。
没想到还有更换腺体……这种解决办法?
为了避免再有什么消息错漏,这次程沛奇说的时候,他连手术原理和方法论都认真听了一遍,不敢跳过任何细节。
刚刚岑意打来的电话被客厅音响功放,这会儿祁教授夫妻俩盯着他打电话,把这手术的目的和风险跟着从头到尾都听了一遍。
祁阿姨越听脸色越沉,“你跟小纪,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才闹掰的呀?”
“……”
祁燃脑海里乱作一团,一时也没法儿跟她理出个中曲折来,便笼统地说,“算是吧。”
这一切的转折和变故也就是在半天之内发生的。晚饭前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收拾收拾找男朋友分手做好了孤独终老不要再祸害任何人的心理准备。
晚饭后不过一个小时,他又突然得知自己的人生可能还有抢救的希望……而男朋友已经自家老妈扫地出门了。
祁阿姨好像误会了什么,更加对小纪心生不满。拉着儿子的手把他一通谴责,“他逼着你做手术是不是?分得好!我崽崽生得这么优秀,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家下崽的!”
“……”
“不是,他没逼着我……他都没跟我提过这个事。”
祁燃哭笑不得,好说歹说先把她给安抚下来。让爸妈早点休息,回房间又给岑意拨了个电话。
岑意想到他会再打来,一直都在等着,这会儿接得很快,“刚才我好像听到纪寒景的声音?他在你家呀。”
“已经走了。”
祁燃坐在床上伸手往后捞了捞,够着耳朵把兜帽拉起来戴上,稍微有了点安全感,“我打电话去问了实验室手术的事,这会儿才听明白了。多亏你告诉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要一头雾水到什么时候。”
“你这信息也太闭塞了。”岑意说,“但也不应该啊。纪寒景不是去找你了?没跟你讨论这个么?那你们俩在一起都说什么啊。”
……逼着人家分手来着。
祁燃打开免提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并用扯着耳朵泄愤,“我今天都干了什么啊……”
纪寒景不知道他没听过手术的事。下午时估计会以为他是为了拒绝手术,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的。
肯定很伤心。
“现在多了个选择总是更好的啦。”
岑意安慰道,“要不要考虑一下?许教授他们实验室很厉害的,给的手术方案应该也值得信赖。就是术后的恢复时间太长了,可能要影响你工作。”
“我们的年回归舞台也会受影响。”祁燃先想到的是这个。
“哎这好说,跟大家商量一下就好了。他们肯定都会支持你的决定啊。”
“可我们今年才刚有了点回温……”
“哎呀。我们都是老油条了,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点回温过去,再糊个五年也有可能的。你就去做想做的事嘛,不要担心这个。”
别人可能不太知道。但岑意跟他最亲近,多少能感觉到一些。
信息素缺失这个问题,虽然他总是说没关系无所谓,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不难过的。
“你之前说,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阻碍。但其实燃燃,即使不为了纪寒景,不为了别的任何人或任何理由,只为你自己,也可以考虑的。”
祁燃明白他的意思,“我会好好想一想。”
通完电话看到纪寒景发了定位过来,离得不远。年根月底的,看这形势一起过节有点困难了。祁燃打算问问他要在文枝待多久,又或者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到最后最想问的那是那句:“你怎么一直都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事已至此,纪寒景独自坐在角落里,心中一片悲凉。也不再想着跟他树立什么完美的弟弟形象了,实话实说,“我跟你提,动机肯定不纯。”
想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哪怕要放弃辛苦经营的事业,牺牲追逐多年的舞台。
想让你在那些珍贵的东西和我之间,选我。
“这样是不是很招人烦?”纪寒景语气悲观得很明显,“我怕你听出来。嫌我太缠人,就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