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禾官微发的这条微博,内容很简单,可每个字都像猛兽的利齿,死咬着她的太阳穴不放。
这语气,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不是官微管理人,是姚山!现在应该躺在重症监护、连话都说不了的姚山,也是如今最不可能出现在这,帮姚光说话的人。
但他偏偏就出现了!
字里行间只在维护姚光,而所有针对自己的话,他都视而不见?
她被姚山抛弃了......
意识到这点,许悦的心骤然从云间跌入深渊,还没来得及难过,之前微博上对姚光不堪入目的辱骂,全都孽力回馈到了她身上,还是百倍回馈的那种。
评论和私信的数量“蹭蹭”上涨,许悦心惊肉跳,宛如抓着个定/时/炸/弹,根本不敢点开,忙拨通付梦仪的电话哭着求助:“妈妈......妈妈......救我!”
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手都在抖。
但可惜的是,此时此刻,她的这根救命稻草已经自顾不暇。
“你们都是猪吗?我让你们看着她!看着她!你们就是这么看着的?!”
骂到缺氧,气到呼吸困难,付梦仪眼前一黑,踉跄两步瘫在了办公室转椅上,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来。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气氛压缩成一团。
一排助理都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夜雨“啪啪”砸着窗,像一排排铡刀,高悬在他们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姚光呢?联系上了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求动她出面帮许悦说话,这事还有转机。
然而......
“微信q/q都找不到人,手机也打不通,电话等候音还显示在国外。”
助理战战兢兢。
付梦仪深吸口气,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消息时,心还是抽了抽。
目光牢牢锁着屏幕上明禾那条官微,眉梢直蹦。
好,好你个姚山,怪不得她下午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姚山总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怪不得她这几日在董事间走动,能这么畅通无阻。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原来都在这等着她呢!
“姚董呢?”
“孙总助说,姚董他现在不想见您。不光是他,本来跟您约好的其他董事,现在也都躲着我们。”助理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哆哆嗦嗦递过去一封信,“这是孙总助刚送来的律师函。”
付梦仪心头狠狠一蹦,捏着拳强做镇定,“他说什么了?”
“他、他他说,姚董对您,已经无话可说。”
咣当——
苍穹漆黑,无星无月。狂风猛烈撞来,整层楼的玻璃都跟着咆哮,像是末日审判的号角。
付梦仪用力闭了闭眼,虚弱地靠回椅背里。从未有过的疲惫感沉沉卷来,闷在胸口,压得她喘不上气。
头上精致的大波浪这会儿受主人影响,软趴趴地耷拉下来,像几条被抽筋剥皮的毒蛇,再兴不起风浪。
暗尘飞舞的昏昧光束中,她好似突然间老了十岁。
大约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付梦仪倒也静得下心,一点一点从头梳理自己到底输在哪儿?
姚山的病不假,那这局,他就应该只是个参与者,幕后总舵手应该另有他人。
会是谁?
连姚山都听他的。
回国后,她就控制住了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到底忽略了谁?
灵光一闪,付梦仪一把抢过律师函,展开一看。
落款处笔走龙蛇地写着三个行楷,一笔一画隐约可见王羲之那帖《兰亭序》的风骨。
“孟西洲......”
付梦仪拧着眉,轻声重复着,眉宇缓缓舒展开。
孟家老三,哈佛法学院的大才子,法庭上从未尝过败仗,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出山。
而他也是林霁尘的至交好友......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林霁尘......呵......林霁尘!”
付梦仪干笑了两声,揉了纸,五官狰狞成一团。
头先得知姚光已经离开北城,她就放松警惕,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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