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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远知道他的想法是不伦的,但他没法控制住。
尤其是随着年纪越大,方朗对他表现得越发平淡,他就更加无法抑制住胸中的苦闷。
可是这件事他无法告诉任何人。
方朗越是骄纵他,越是表现得像个护短的父亲,他就越着急。
他想起以前,他在宴会上和人起了冲突,是他先动手拿杯子砸了对方的头,可是皇兄赶来之后,却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了对方的父亲。
他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甚至皇兄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包扎的路上,都还在心疼地问他伤到别处没有。
他不解,他觉得明明自己也有错,可为什么皇兄完全不怪他。
皇兄把他抱在腿上,亲自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的时候他问出了口,可皇兄却说,小咪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骂小咪。
那时候他心里高兴极了,觉得自己小小的正义得到了认可——如果那个混球不为难侍者姐姐,他也不会动手——可现在再想,他又痛苦得满地打滚。
他要的不是这样,他宁愿皇兄当时不给面子教训的是他。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反抗,可以委屈,可以大哭着问你为什么不偏向我,就像霸总小说里无理取闹的Omega一样,通过这样的方式让皇兄对自己加倍关心。
可皇兄面对他所有的无理取闹都照单全收,统统接受,甚至很少批评他。
方远觉得是自己闹得还不够狠。
可他又不敢踩皇兄的底线——方朗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做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如果可以,那么也不能做抱着恶意仗势欺人的事。
意思就是像之前那种仗势欺人的事是可以做的,毕竟皇兄这势,不仗一下,岂不是亏大了。
其实方远很少主动招惹别人,但是因为皇兄次次替他出头,所以导致他在皇族当中的风评很差。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方远再怎么闹,最后想要的还是皇兄的视线。
可皇兄投射给他的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闹了这么多次,一次也没能成功地让皇兄眼神里那种父亲对儿子、哥哥对弟弟的爱意变质。
烦呐!!!!!
这个时候,章自臣出现了。
方远的坏水开始翻泡了。
他之所以没有盯上别人,是因为他知道章自臣不可能跟他搅和在一起——他亲耳听到章自臣和别的侍卫官说,谁跟皇族纠缠谁大傻帽——而且章自臣以后是要去军部大展宏图的,皇兄再宠他也不可能会牺牲帝国的优秀人才给他玩弄。
方远放心地冲了。
他的行为包括且不限于——方朗在办公室开会的时候,他蹲在门口大声给章自臣讲黄笑话、方朗在办公室骂人的时候,他蹲在门口嚷嚷章哥哥你怎么不和我玩游戏、方朗忙得没空吃饭的时候,他带着随便点的外卖来嚷嚷章哥哥我给你送爱心便当来了——章自臣看着还夹着订单纸条的速食面心想你糊弄谁呢。
章自臣心里门清,这是属于陛下和殿下的小情趣——他不值班的时候,殿下一次也没来过,殿下只会挑他值班的时候故意在门口嚷嚷给陛下听。
别人看不出来陛下那点小心思,他能看不出来?每次殿下来闹过之后,垃圾桶里总是会多一大堆明明什么也没擦,却被揉成一团的卫生纸——而且陛下会自己收拾那天的垃圾桶,然后带走,不留一点痕迹。
章自臣在来之前就知道,这些个皇族多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但成为陛下的侍卫官是可以让他晋升的最快通道,更何况他也十分敬重陛下,不想放弃这个跟随在陛下身边学习的机会——当然要刨除掉陛下无底线纵容弟弟这一点。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他晋升路上一点小小的历练罢了。
方远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要是章自臣真的对他动心了,他要怎么摆脱。
当然后来他发现这位侍卫官哥哥十分拎的清。
章自臣敢拎不清吗?在明知道自己不过是陛下和殿下情趣游戏的工具人的情况下,他敢撬陛下的墙角?他疯了!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保持冷面绝情,却又对殿下有求必应的别扭形象——殿下要讲黄笑话,他听就是了,但是听完他不笑就行;殿下要和他玩游戏,他不拒绝就是了,但是他也不玩就行;殿下要给他塞爱心便当,他接就是了,但是他不吃就行。
章自臣很清楚,如果不是陛下的默许,他明天就要人头分离。
所以夹紧尾巴做人,赶紧把这一年熬过去赶紧滚蛋,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所以当方朗跟他提出,要提前结束他的侍卫官生涯的时候,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表现在脸上。
他心想,陛下终于忍不住了是吧,终于要收拾踩在陛下脸上乱蹦的殿下了是吧,他虽然不至于拍手叫好,但他终于可以重新投身他热爱的部队和战场了——至于陛下和殿下是要结束别扭的情趣游戏早生贵子,还是要继续历练下一任侍卫官,那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了。
', ' ')('章自臣拿着陛下亲自盖章的证明,欢呼着冲出王宫,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塞进火箭筒,一炮打到前线基地去。
第二天,拎着速食面、一脸疲惫地想着这该死的演戏生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方远来到皇兄办公室门口,惊奇地发现章自臣今天不在。
他一脑瓜子的坏水极速翻滚起来。
是侍卫官哥哥生病休假了吗?还是皇兄终于忍不住让他滚了?
他正打着哈欠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章自臣关心一下呢,方朗突然推开门,叫他进去说话。
皇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慈爱笑容,扎的方远眼睛疼。
他低着脑袋,手里捏着速食面的包装袋——他都懒得点外卖了,直接批发了一箱袋装速食面回来,每天拿一包来塞给章自臣——他把包装袋捏的卡巴卡巴乱响,心里忐忑,不知道皇兄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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