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逗笑了,说行啊,到时候,你可以划着船去海上捕捞,我就给你织补渔网。
说完了,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她红着脸补充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随口说的。”
他挑起浓黑的眉毛,“哦?随口说的。”
男耕女织,这可是夫妻眷侣向往的神仙生活,看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接纳他了。
所以说,他不必为她迟迟不作回应而心生烦恼,他只需耐心等待,等待这朵美丽的莲花为他绽放的那一刻。
两人都饿了,龙虾、螃蟹足够大,用叉子一叉一转,大块肥美鲜甜的肉就掉下来了。
“好吃吗?”长安一口肉,一口啤酒,吃得痛快淋漓。
他点头,把叉子上的龙虾肉放进她的盘子里。
她把虾肉放进口中,顿时享受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哼咛声。
他微笑地望着她,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长安。”
“嗯?”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抿着嘴唇,手指轻轻转动着饮料罐,像在思索着怎样开口。
她害怕他再提出刚才那样的请求,于是,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
严臻似是想好了,他把饮料搁在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说:“我们要回基地报到了。”
长安神色愕然地看着他,心里忽然塌下去一个角,变得空落落的。
她猛然意识到,原来习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过度依赖一个人,这种依赖就会慢慢变成一种习惯,一旦把她从这种习惯中剥离出去,她立刻就会感到空虚和失落。
默然半晌,她轻轻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
后天?
她攥紧手里的叉子。
“明天武装警卫就要到营地了,你回去就能得到消息。在我走之前,我想,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严臻的眼睛又黑又沉,像口深邃的古井,能把她的魂魄给吸进去。
严臻忽然告知的消息瞬间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在她淡然的外表下面,是早已汹涌翻腾的波涛。
她抓起手边的啤酒罐,仰脖,一饮而尽。
静静地思索片刻,她抬起眼睛,凝视着对面的严臻,“好。”
有些事,真的不是一味回避就能装作它不存在。既然他们的缘分没有终结在六年前的春天,那这一生她注定是逃不开、避不了同他的爱恨纠葛。
想通了这一点,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无非就是最差的结果。
可最差,也好过她这样愧疚的活着。
对豆豆愧疚。
对他,更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