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放季泊均自由、转眼又俘获了黎铮,即使江家破产,她也是旁人眼中货真价实的人生赢家。这不仅能气歪李双喜、陶与雨之流的鼻子,更能让她出尽风头,成为圈子里的神话。而且黎家实力雄厚,借着黎铮狐假虎威,爸爸的债主们一定不敢再逼得那么紧,开庭的日期渐近,能出现转机也说不定。
然而,这事虽然听上去非常美,但她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第六感却不断提示前方有陷阱、入坑需谨慎。
“你想气你爸顺便挡桃花的话,为什么不找陶与雨?她疯起来连她爹妈都不认,而且为了亲近你百分之百愿意。”
“我不想别人质疑我的品位,也怕被缠上。所有的人里,只有你最合适。”
江以萝很享受这委婉的恭维,却再次选择拒绝:“不好意思,我恐怕帮不了你。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尽快从大家的视线里彻底消失,走到哪儿都受人瞩目实在太烦了……其实这光荣的任务有个人比我更合适——你跟你爸说你和季泊均才是一对,他为了拆散你们绝对什么都依你。”
上一辈的人全都保守,理解不了“真爱是不分性别的”这个道理。爸爸虽然对她百般宠爱零要求,当初见她和李双喜日日黏在一起,也曾板下脸孔要她保证一不出柜二不出家。
江以萝走下车子,关上副驾驶的门,背上硕大的琴盒,拎起两只沉重的塑料袋,妄图给黎铮留下一个淡泊名利、贫贱不能移的背影。
第二天上午,江以萝正准备和未宛分享一锅奢华无比的泡面,她的手机就响了。
见是老板打来的,江以萝一按下接听便说:“最近我不想接工作,十倍二十倍也不接。”
电话那头的老板抽抽噎噎,江以萝本以为她又要以自己是公司的台柱子、不出现公司分分钟要倒闭为由进行道德绑架,耐着性子听了半分钟,才明白这次公司是真的要倒闭了。
赵总和他的暴发户舅舅不知怎么发现了上次的戴玖玖是冒牌的,有视频为证,老板再巧石如簧也搪塞不过去,赵总不接受道歉赔款,直接通知了记者,很有往大了闹的趋势。
“小江啊,我的命好苦……闹不好不但要赔到倾家荡产,还会身败名裂的。”
虽然江以萝很想骂句“活该”,也想不明白一个三人公司小老板有什么名好裂,但介于她也是老板的同伙之一,唯有暂且团结起来,待渡过难关再进行内部清算。
“这个赵总的活你是怎么接下的?有没有中间人能替你求求情?”
“有倒是有一个,但我攀不上人家……小江啊,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为了不久的将来公司能顺利上市,入不敷出的时候我宁愿喝凉水啃黄瓜、每天步行十公里上下班也没漏过一分钱的税啊!你去求求黎先生,我堂堂一个董事长兼总经理,被记者堵的出不了门……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们。”
“我和他不熟……我们还是去跟警察叔叔自首争取宽大吧。”
“那天他已经救了你一次,再救一次肯定不在话下。黎先生面子大,他不用亲自过问,让底下的人给赵总打个电话就行……小江啊,你救救我,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公司成立的第一年,我发烧发到五十八度还坚持……”
江以萝不想再听一次老板的艰辛创业史,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总和他舅舅的反射弧再长,也没理由等到今天才发现这件事,真闹上媒体,他们欲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事儿也会败露,大家都没脸,□□对商场的宣传更无益。
何况赵总明明误以为自己和黎铮的关系不一般,演出费对他们来说又不过是小钱,除非是有人授意,于情于理他们都不敢也不会浪费时间来紧盯这件小事。
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就是黎铮指使的。虽然江以萝一万个不愿意去求他,但想象了一下明后天报纸的头条很可能会出现诸如“船王江东破产入狱,其独生女穷困潦倒冒充明星诈骗被拘”这等酸爽标题,她也只能屈服。
然而,当她把之前接到的疑似黎铮的陌生号码一一放出黑名单回拨过去,却没有一个是他的。
未宛也找不到黎铮的联系方式,江以萝犹豫着想向季泊均求助,打了几次他的电话都因拉不下脸中途挂断,想了想干脆换了件衣服去江家旧宅。
十四
连黎铮的手机号都没有的江以萝无法证明自己是黎铮的客人,被门卫当作陶与雨、李双喜之流简单粗暴地挡在了门外。
被误会成花痴的江以萝愤慨了片刻,径直去了后门——她有一百种办法悄无声息地进出这个住了快二十年的地方。
主楼西侧的防盗网竟锁上了,江以萝骂了句该死,踩着和主楼连在一起的小白楼拐角处的空调主机爬上了二楼的露台。
小白楼整个二层过去都是她的书房,念书的时候,日日在主楼宴客的江东怕吵到女儿用功,特意把她的书房设在了副楼。除了二楼的书房,一楼的客厅和琴房,小白楼的三层还有几间卧室,若是江以萝的朋友们来玩,便在此处留宿。
江以萝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露台通往书房的门,一踏进去却发现这里早已不是几个月前的模样。
待看到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的黎铮,江以萝直接惊叫出了声。
刹那的茫然后,黎铮皱着眉头走过来捂住了江以萝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