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愣了楞,此时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若他猜的不错,他眼下是在她的院落,她又知道她受了伤,那么他们该是认识的才对。
想到此,男人语气略有些雀跃,“你认识我?”
“你知道我是谁,家在何处,我们是何关系”
他很不喜欢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隐约感知到,他讨厌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苏月见刚刚平静下来的面容再次有了裂痕。
她死死盯着男人,他是谁她怎么知道!
他们之间除了医者与伤患和昨夜...以外,没有任何关系!
且他自己是谁他自己不知道么,作何来问她,莫不是傻了!
傻...了?!
想到某种可能,苏月见猛地瞪大眼,
她僵硬的抬眸看向男人的脑袋,他的后脑勺上有一处伤,是撞在石头上所致,所以,他该不会...真的被撞傻了吧。
良久后,苏月见对上男人期待的视线,试探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昨夜记得。”
苏月见,“...”
大可不必!
怪不得她觉得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与他甚是违和,原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月见神色略显严谨,朝男人招招手,“过来。”
她是医者,该以伤患身体为先。
其他的,待确定男人的状况后再作打算。
男人很听话的走近苏月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眼里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大约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她。
就跟小鸡崽子破壳认母亲一个道理。
苏月见有片刻的怔楞,她抬头看着他,很难想象出面前这样一个懵懂无害的郎君,跟人拼死搏斗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半晌后,苏月见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脖子,朝男人道,“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话落,只见男人半蹲在她的面前,试探的挽起一截衣袖,露出强劲有力的手腕,“这样?”
他隐约知道,把脉该是这样。
苏月见,“...”
她的意思是叫他将手放在桌子上...
对上男人略有些迷惑的眼神,苏月见无声叹了口气。
罢了,他爱蹲着蹲着吧。
第16章我会比他们做的好
苏月见把完脉,又弯腰查看了男人后脑勺的伤口,而后神色复杂的对上男人期待的双眼,“你还记得什么?”
男人正要开口,便被苏月见语气不善的打断,“除了昨夜。”
“没了。”男人顿了顿,摇头道。
苏月见眉头微凝,陷入沉思。
这种情况她在师父给她的医书上瞧见过,脉搏无异,脑部除了外伤外亦无其他损伤,可却忘了前尘往事,多半是因撞击下导致脑部积有淤血,待淤血散去,或可恢复记忆。
但也不排除因此痴傻或是一生都无法找回记忆的可能。
男人目前言语清晰有调理,眼神清澈明亮,断不是痴傻的症状。
可这并不代表他日后无碍,若是脑部的淤血一直不散,仍有变痴傻的可能。
她有把握清除他脑部的淤血,但何时能恢复记忆,她说不准。
想到此,苏月见如实告诉了男人他的身体状况。
也将他们相识的经过尽数告知了他,包括昨夜的前因后果。
男人听完,紧紧皱着眉头,好半晌后才道,“所以,是你救了我。”
苏月见愣了愣,重点难道不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和以后他该要何去何从吗?
不过,若他这么想...
“我救了你一命,你昨夜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所以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苏月见温声引导,“你若实在没有去处,我可为你寻一宅院,并替你治伤,直到你的身体痊愈。”
苏月见看着男人,语气愈发温柔,“但是你需得记住,除了伤患与医者以外,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昨夜之事你要当做从未发生过,更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否则。”苏月见倾身逼近男人,眼中的柔和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我有很多种法子让你死的悄无声息。”
苏月见的这番话虽有威逼利诱之嫌,但却已是男人目前最好的选择,可以说是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他的记忆一片空白,过去未知,未来迷茫,男人除了答应好像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苏月见觉得,男人没有不应的道理。
可偏偏她面对的是杀伐果断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云宋锦衣卫的选任途径有功升,荫叙,皇亲外戚,传升,改调等,但不论是如何选进来的,都要经历残酷的训练,从训练营里活着走出来的,方才是真正的锦衣卫。
锦衣卫只衷于天子,他们傲骨铮铮,铁血无情,叫人闻风丧胆,向来只有别人对他们避而远之,断没有谁敢凑上来威胁一二的。
更别提锦衣卫之首,且兼管北镇抚司诏狱的景白安。
哪怕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有些东西是早已刻入骨血的,并不会因为他不记得前尘就彻底转了性子。
男人对苏月见的威胁,视而不见。
他面容平静的盯着她,笃定道,“你不会杀我。”
苏月见一滞,唇角微僵。
“你若要杀我,我今日就不可能活着来见你。”男人说罢,看向苏月见的纤纤玉指道,“姑娘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未沾过鲜血,更没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