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顿时捂住鲜血汩汩的伤口,猛地撞开阿远冲了出去。
见要杀的人逃了,阿远也没去追,他扔了带血的手术刀。
我看见,那张带着血的面孔似是愣怔的表情,那双布满血丝疲倦而苍老的眼睛霎时红了。
阿远颤着染血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我的眉间。
我麻木着表情,机械地眨了眨眼。
阿远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动作粗鲁地扯断那些连在我身上的红红绿绿的线,他抱着我离开。
一路上,阿远都是皱着深深的眉心,薄唇抿成条线。
自山上下来,那些警察穷追不舍,呜啦呜啦的警车灯一直在响,像催人命的符咒。
甩了那些警车一大截,阿远却停了车,把我丢下了,丢在那个路边。
那些警车很快地追了上来,那里面有人持枪向阿远开枪。
我看见拉着我的阿远一僵,面孔变得苍白又惨淡,他步伐好像很沉重似的,拉着我将我藏进那些草丛里。
他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了,然后开车离开了。
他像是忘了我还在原地等着他回来接我回家。
走出那片长满蒿草与荆棘的丛林,隔着条河与桥的距离,我远远地看见载有阿远的那辆车冲向了围着护栏的桥下。
河面上,水花那么大,载着阿远的车很快就沉下去了。
那时,我听见胸腔里,那装着鲜活心脏和运转机器的地方咯噔一下,像是机器停滞卡住的声音。
后来,桥上那些警察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垂着苍白的眼睑看着平静的水面。
脑袋空白的,心底空空落落的,看到那一切,我麻木着表情,好像没了任何感觉。
桥上,我又看见那位关先生,他撑着把黑色折伞站在那里,和我一样,目睹了一切。
那位关先生淡笑着,看着我,说了一句我不懂的话。
他说,重温,你就不该现在醒来。
我歪歪头,表情麻木地看着他。
我被那位关先生接回了西城的那个家,家里,竟然有其他人坐着,我看着那些黑色西装的人。
沙发上,那些人按住了我,向我嘴里塞药,每天如是。
后来,那些人没再来过,那位关先生也是。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坐着,垂着苍白眼睑看着茶几上透明鱼缸里欢快游动的那尾锦鲤。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怪物。
我默默看着茶几上那尾被我咬掉半个身体后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