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隐敛着眉,表情很不好,她由衷觉得钟瑶很神经。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分裂,也不怕得了精神分裂症。
然而,钟瑶提出的建议着实令迟隐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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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瑶下了班后,独自乘车去了南山墓园。
一路沿石梯上去,山风寂寂,草木寥寥,钟瑶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手上还拎了一瓶红酒。
夕阳才刚刚落下,天边余晖未尽,慢慢走了二十多分钟后,钟瑶拐进了墓园,在第三层第九个墓碑停下。
这时,天边全黑。
“妈,我来看你了。”墓碑旁靠着枯萎的桔梗,这还是一个月前抱上来的。
钟瑶用新鲜的百合替换了衰败的桔梗,又扫了扫碑前的尘土,“下次给你送什么呢?花都被我送一遍了,要不在这种个花园吧。”
“我想了下,要不把爸的坟迁过来,把你们俩葬一起算了,省的我每个月都来回跑。不过,你不准再欺负我爸了。”
钟瑶抱着膝盖,慢慢说着话,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很浅的笑容,倒像是沉浸在幸福中。
“这是花了我半个月工资给你买的红酒,不过我感觉被骗了,刚才尝了下,一点都不好喝。”
钟瑶启开瓶盖,慢慢把酒浇在泥土上,空气中立即传来甘甜的芬芳,她轻轻嗅了嗅,把酒都倒尽了。
“妈,要是你当初知道嫌贫爱富会害了自己,还害了我,还会不会和爸爸离婚嫁给别人呢。”
松柏簌簌作响,草丛里都是单调的虫鸣,钟瑶抱膝坐着,指尖撕扯着身旁的小草,青绿的汁液沾了一手,她不再说话。
现在想起这些都没有意义,她自言自语纯属是给自己心理安慰,然而这种无力的诉说,并没使她心情好起来,钟瑶又坐了一会,等月至中天时,她才缓缓起身。
“妈,你别急,我很快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
山风阵阵,钟瑶黑色的衣袖鼓鼓扬起。
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她终于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也牵制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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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是溱水桥事件开庭时间,法院外挤满了记者,由于给社会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现在这件事是整个社会的焦点。
迟隐在被告席看到了设计师、包工头等人。
这是一件证据十足的事件,检方一一呈交证据,向法官辩诉,迟隐没过多关注,都这样了罪名肯定成立。
现在最重要的是宣判结果。
她在右排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在听审判时,迟隐注意到了一个妇女,穿着简单,眼睛红肿,每次检方说话时控制不住地抽噎,在寂静的观众席中听着刺耳。
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一声不响。
钟瑶也瞧见了,唇一抿,“那女人是不是有毛病,这种场合还把孩子带来干什么。”
“也许是……被害人家属。”迟隐猜测着。
“那就更不行了,你信不信,她只要一出去,外边的记者会堵死她,想离开都不行。”
“你别忘了,我们也是记者。”
“那我也不会做欺负老弱病残的这种事。”钟瑶语调平静,目光还是牢牢盯在被告席上。
迟隐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一个半小时候,审判长宣布全体起立,宣判结果出来了。
工程设计总负责人贾启发:开除党籍,有期徒刑四年。
工程设计总承包人郑浩:有期徒刑五年,判罚金六十万。
施工承包负责人段上利:有期徒刑五年,判罚金七十万。
宣判完结果,迟隐注意到那女人抖着肩膀崩溃大哭。
受害者家属也大哭。
她们随着人流慢慢出来,出了大门时,不出意外见到了许多记者,一窝蜂朝着一个地方去。
站在高台阶上,视野相对开阔,记者冲过去的方向发生了撕打。
迟隐敏锐发现被打的是法院里她看到的那个女人,围着她拉扯的是一些中年妇女。
两人对视一眼,都了然,抱着孩子的应该就是被告人的家属。
围上去的记者拍了些照,就赶紧拉开撕扯的人,位置让出来后,被告人家属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应该是道歉吧。
她这一幕被不少记者拍下来了。身旁的摄像要过去拍,被钟瑶拦住了,“别去,不缺咱们这一个。”
“她小孩呢。”
钟瑶指了指大理石后面,那里露出一块小小的衣角,迟隐往后退了退,大理石后面藏着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怀里抱着方才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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