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染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身边, 眼皮撑不住地掉下来:“困了……”
音调是撒娇似的软糯, 透出真实的倦意。
然而这回答完全不在重点上吧?
沈砚无奈地重复一遍:“我是说,你要在‘这里’睡?”这次额外注意了重音。
“不行么?”
“……”
卫染迷迷糊糊之间道:“你病了, 我不怕你。”
“……”
沈砚无语了片刻,咬着牙好心提醒她:“我这病已经快好了。”
可是他的好心丝毫都没有赢得感激。
“那你有本事就快点好啊。现在不还是病人。”
“……”
沈砚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看走眼了,这姑娘明明是长大了以后更淘气。
……偏爱折磨人的那种淘气。
仗着他不会来真的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作为一个自制力有限的正常人, 再这样下去, 他可保证不了就不会有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情发生。
某些方面,其实他——
一、点、都、不、病……
他正要警告某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的时候,卫染又轻轻往他怀里蹭了蹭, 在闭目睡过去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软软,像玫瑰花味的棉花糖,明明没有刻意撒娇, 却自然而然能甜进人心脾里。
她说的是。
“我要保护你。”
卫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第一个念头是床怎么变得这么硬——
然后她睁开眼睛,房间里那些粉粉嫩嫩的装饰都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变成了纯净的黑和白。
好像一觉醒来, 就突然看不见颜色了。
她怔了片时, 才想起来, 昨天晚上, 哦……
她那长度能绕地球转八圈的反射弧, 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昨天晚上她在迷迷糊糊中干了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硬赖在沈砚床上睡觉?
还睡得那么……香。
她忍住一声呜咽, 只想把羞烫的小脑袋钻进被子里藏起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整张被子现在都裹在她一个人身上,沈砚安静地躺在旁边还没醒,身上什么都没盖。
所以,她不仅霸占了沈砚半张床,还抢走了他所有的被子?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屋里开了空调,夜里还是有必要稍微盖一下的,尤其是,沈砚昨晚还生病了。
卫染顿时忧心起来,她会不会害他病得更严重了?
早知道就不赖在这里了……
还说要保护他呢,一点都不靠谱。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又去试沈砚的额头。
她松了口气。
好在已经不烧了。
沈砚依然没有醒。
他睡着的样子不像清醒时那样冷峻凌厉、高高在上,反而神态安静祥和,仿佛正在做一个静谧的梦。
竟然,非常的脆弱无害。
这样的他简直让人看不够,甚至生出一种特别想去亲近的冲动。
于是鬼使神差地,卫染明明已经试好了温度,却没有把手拿开,纤细柔白的手指小心翼翼抚过他立体的眉骨,英挺的鼻梁,感受形状,一路往下,停留在他削薄润泽的唇上。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大脑中没有思考,只是完全凭借本能,近乎虔诚地描摹着他过分完美的五官,似乎是要把有关他的所有细节,都储存进触感记忆的资料库中。
等她忽然回过神来的时候,顿感心惊——
所以,沈砚只是单纯躺着不动,就把她给迷惑成这样了?
和失了魂似的……
这也太可怕了吧。
她吓得一下子缩回手,心虚不已。
同时万分庆幸,幸亏沈砚不知道。
嗯,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否则还得了?
她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他的睡颜上移开,又落在他半散开的衣襟上。
他身上只有这一件,衣襟之下半掩半现,露出了坚韧紧致的肌肉。
身材真的好。
卫染的第一反应是,这样会容易着凉的。
于是小手又本能地探了出去,要替他把衣襟拢好——是的,她本来的计划就是这么纯洁。
脱离掌控的是,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那种莫名失魂的感觉又捕获住了她。
虽然她之前已经把他看光过了,但是那个,手感嘛,还从来没试过呢。
这好像……是个机会?
她屏住呼吸,又观察了沈砚一会儿,看起来还是睡得很熟。
巨大的诱惑就摆在眼前,终于让她抵挡不住。
卫染乌溜的眸子盯住目标,紧张地咬紧下唇,反正他也不会知道的,就小小的试一试,应该没关系吧?
蠢蠢欲动的小手最终还是不安分地伸了出去……
同时,她莫名其妙地,自动闭上了眼睛,不去观察自己丧失节操的行为。
大概这就叫做掩耳盗铃?
不管了。
空气都紧张起来……
一分钟后,在她已经心虚到极致,决心撤离的时候。
一股强大的劲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本能地一挣,当然没有挣开。
在疯狂的心跳声里,她睁开了眼睛。
那个她以为还处在熟睡中的人,视线正目不转睛盯在她脸上。
眼神十分清醒。
幽深沉黑的眸底,仿佛有一道危险的深渊,能直接把她吸进去,体会一把那种无休无止的失控坠落。
卫染:“……”
这次她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了。
可惜的是,面对他这样的眼色,她唇瓣只能微小的蠕动而已,暂时还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所以,只有在心惊胆战中,等待发落。
不过奇怪的是,沈砚除了抓着她力道越来越紧之外,半天都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语言上的奚落和调侃。
似乎不太正常?
事实上,他整个人怎么都是僵住的,好像比她还适应不良的模样……
这种困惑的心情缓解了卫染的一部分心虚,她终于又知道舌头可以怎么用了。
既然已经被抓包,那不如就来个……先发制人?
当然,是比较怂的那种“先发制人”。
于是她非常非常乖地垂下脑袋。
然后非常非常乖地摆正态度。
像个认错的小学生一样:
“沈砚,我是不是过线了呀?”
软软糯糯可怜兮兮的小奶音,能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朝她发火。
却只能让沈砚浑身绷得更紧。
因为,他被她勾起来的,是另一种火……
所有的忍耐在这一秒到达了极限。
他终于忍无可忍,蓦然一翻身,同时攥紧卫染手腕的那只手加力一拽。
卫染根本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变换了位置,后背又摔在那不怎么柔软的床垫上,在他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晕眩中能感受到他——
卫染蓦然睁圆了眸子,在那一刹那心跳都停了半拍。
“你——”
“你才发现?”
从未经历过的惊悸让卫染本能地畏缩、想逃。
只是无能为力。
耳边只能乖乖听着他沙哑的调侃。
“这可是你自己勾起来的,还想逃?”
她没有机会后悔反思,他发狠的亲吻已经落了下来。
那种恨不得要把她整个人吞咽入腹似的吻。
没有节奏,没有试探,只有发自原始的沉迷。
无休无止。
让她也完全随着他彻底失了智。
她明明听见自己发出那种令人羞愤欲死的古怪喘息声,却也无力去遮掩。
不知过去多久,她瞳孔放大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依然没从那个可怕的吻中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