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转折让卫染一时愣住,她缓缓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又删掉,反复了几遍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最后只能说:
“对不起。”
早知道她就不多问了。所以他现在这么喜欢兔子,就是因为怀念从前养过的宠物?卫染突然就理解他的心情了。
糖哥哥:“是我对不起它。再后来我发现它没有死,但是被我弄丢之后吃了很多苦头。”
染:“你找到它了?”
糖哥哥:“找到了,可它已经不认识我了,我靠近一点,它都不想理我。”
糖哥哥:“但是不管她理不理我,这次我决不会把她再弄丢了。”
卫染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但她觉得他绝对是很爱那只小兔子吧,才会为弄丢了它深感愧疚,才会煞费心思把它找回来。
对方说得太深情,卫染不禁想,一个对宠物这么好的主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看来她记忆中对糖哥哥的印象也没有大错。
说不定这人也和她一样不擅长网聊,所以才会显得尬……
糖哥哥:“你说,她会原谅我么?”
卫染其实并不知道,她没养过兔子,不了解兔子的习性和情绪,而且也不知道他的这只兔子丢了多久,实在无法判断。不过对待一个寻求安慰的人,正确答案只有一个,显而易见。
染:“一定会的。”
回复完之后,卫染重新看前面的消息,这才发现他最后两条消息里,指代兔子的代词从“它”变成了“她”。不知道是输错了,还是说他的那只兔子是雌性?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所以她没有再问。
在分享了这个关于兔子的凄美故事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神奇地拉近了。
之后他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些其他内容,卫染接话时也觉得顺利了很多,这天聊得远没有一开始那么尬了。
她不禁觉得很奇妙。只是一晚上而已,她竟真有了一种和他相识多年的感觉。
虽说他们本来也算是相识多年吧。
刚过九点钟,他就向她道了晚安,让她早点休息。看来这人作息规律,习惯很好。
卫染也向他道了晚安,放下手机。那一对糖果小兔子还趴在她桌子上,黑亮的眼珠经过灯光映射,就像是在四处打量。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忘了重要的事情,她本来是准备把礼物还给他的。
她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没有收下的理由。这样无功受禄,有点不安心。
可这毕竟是新鲜订制的糖果,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个城市,就算是能找到他的地址,路远迢迢给寄过去,说不定到时候糖果都化光了,岂不是更尴尬,还会显得很不领情。
想来想去,她最后决定还是先收下他的礼物,明天去店里打听一下,订制这一套需要多少钱,再要到他的地址,按照同等价位回礼给他吧。
计议已定,她安下心来,就继续回去研究先前没做完的题目了。
作业其实一早就做完了,她现在在做的是一套数学竞赛模拟题。
尽管竞赛不是她的主攻方向,但是老师显然对她寄予厚望,她素来都不习惯辜负别人的期望。而且她之前对高二课业所做的预习充分,目前课内的学习强度还不至于达到让她无法兼顾的地步,所以这次的竞赛她还是想尝试一下,就当一次锻炼的机会了。
竞赛题目和她平常做惯的那些考试题差别很大,更接近于纯粹的智力挑战,如果没有思路,一道题就会卡上好久。
不过题目越难,做出答案的时候成就感就越高。
就算不论其他,这种感觉也让卫染有点着迷,就像是在玩一场通关艰难的游戏。
眼下这道题她已经尝试了好几种不同的方法,偏偏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又得推翻重来。她的战意被激发上来了,笔尖在草稿纸上刷刷计算着,早就忘了时间,专注之下甚至连门的响声都没有听到。
于是几秒钟后,她就听见有人像幽灵一样在她背后,散漫不经地呵了一声:“大晚上谁送的礼物啊,还挺好看的。”
他拖长了音,悠长的气息若有若无扫在她后颈上,带来轻微的痒意和灼热。
卫染脑子里一懵,手中的笔啪嗒一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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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你说是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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