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逸舟听得愣住了。
不讲理的人是他,可她却先主动道歉了。
那堵在心头的怒气,竟忽然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蒋逸舟。”阮念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抬头的时候,把抱在怀里的文件袋递给了他,“今天……谢谢你,辛苦了。回去的话,你载着我骑这么远挺累的,就不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走吧。”
什么辛苦了?不麻烦了?
蒋逸舟瞪大眼,被这话里话外的生疏感扎得心口发麻,简直莫名其妙。
“阮念。”他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然后蹬着自行车追上她的脚步,伸手去拽她胳膊道,“我说了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念把他的手拉下来,别开脸继续往前走,“我自己回去。”
“阮念!”蒋逸舟终于意识到不对,第二次追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硬是将她拉得停下来才说,“你怎么了?生气了?”
阮念不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蒋逸舟显然不信,拧起眉道:“没生气你走什么?”
“我要回家。”她说。
“那我送你回去。”蒋逸舟说。
“不用,”阮念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你到底要怎样?”蒋逸舟被这个死循环弄得很头大,心情也并没有好起来,只是碍于理智不想再冲她发火,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
可最要命的是,她的表情和语气都跟平常一样温和,甚至连皱眉都没有,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的深深无力感。
“蒋逸舟,我真的没生气。”阮念仰头看着他,声音轻轻的,“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她不是生气,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但现在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稳定,一个是刚哭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是刚发完火但气还没消干净的,显然并非是说话的好时机。
他们都需要独自静一静,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时候做任何事都只会使现状变得更加糟糕。
“……真的没生气?”蒋逸舟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嗯。”阮念轻道。
说到这份上,蒋逸舟再不愿意也只能松开她了,然后沉默地看着阮念朝反方向慢慢走着,最后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操。”蒋逸舟狠狠踹了车架一脚,气闷地骑着自行车往正门出去了。
下午两人谁也没有找谁,电话短信微信全都没有,阮念一直在书桌前做卷子,都是她在自习室抽出来忘记放回文件袋的那几份,走时心不在焉给收进自己包里了,连答案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