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悉微觉得自己应该笑得挺灿烂的。
平时上课时候时间会按照每节课的顺序,被分割成一块一块。今天一下子取消课,让姚悉微有种时间被打乱的错觉。
早上的校庆宣讲在讲台上两个主持人激情澎湃的演讲词中终于结束。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澎阳中学更加美好,让我们盼望澎阳高中的明天更加光亮!”
台上的学生会会长最后这一句在破音的边缘徘徊,不过全校师生很给面子得给他了雷鸣般得掌声。
悠闲得回到教室,少了课间的紧迫感,闹哄哄的教室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悠闲气氛。
当然也有可能归功于刚刚在全校师生面前打了五班脸。
姚悉微跟董苗苗她们挽手走进教室,下意识往教室后门看。后座一群男生正在吵吵闹闹,每个人心中的弦松懈了很多,已经有胆子大的把篮球带进班里,但是第二组那排位置上是空的。
李乔然不在,他刚刚校庆典礼宣讲一结束就被蒋太平带走了,作为一会儿文艺表演的主持人。
其实一开始定的男主持人是另一位一班的同学,结果上礼拜他妈妈亲自打电话给蒋太平,说他这周有事要请几天假,硬生生把这个任务给推了。
“能有什么事?”姚悉微难得燃起好奇心。
董苗苗用了半天时间就打听完了来龙去脉,姚悉微觉得她要是开个“澎阳消息舍”,讲不定能大赚一笔。
她喝了口水,长话短说:“当主持人要抽出时间去彩排对稿,结果在他们班一次数学随堂测试中,他掉了十个名次,他妈急得帮他报了个加急补习班。”
周齐放下篮球杂志插嘴说;“随堂小测验都要排名,这么变态?”
张辛夏帮他把杂志又竖了起来,让他一边呆着去,却接过他的话随口一答:“要不人家班怎么理科年级前二十,占了十二个。”
姚悉微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失去了所有关于校园的美好回忆,被困在成绩乱流中,连基本的责任心都在家长的胡乱指挥下理所当然得丢失。
她当然不会把这个想法说给其他人听,不然她可能会被塞进一个嫉妒别人学习成绩好的形象。
一班那个同学爸爸是今天来的区里领导之一,蒋太平只能嗯嗯啊啊答应下来,然后临时找个替补,在短时间内把主持稿全背下来。
搓搓手就丝毫不客气找到了刚转学来的李乔然。
其实蒋太平讲得天花乱坠的高帽子,李乔然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教室外走廊里,李乔然一侧头就看到姚悉微坐在自己位置上埋头做作业,笔直的光线穿过走廊来到教室里,把姚悉微的右半边脸勾勒出美好的轮廓。
他想起了前几天在姚悉微家吃饭时,电视台的背景音在放无聊的晚会。姚国笙想换台,被姚悉微抢过了遥控器严防死守。
她那时候说:“爸,你不觉得那男主持口若悬河,一看就特别有内涵特别帅吗?”
蒋太平已经从学校的荣誉奖扯到了劝他劳逸结合多面发展,李乔然脑子里只有那句“特别帅”。
于是点点头,被蒋太平半骗半哄带去对稿。
此刻在吵闹的教室中,姚悉微一题都做不下去,在旁边的董苗苗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干脆把她卷子抽了,再塞过来一把瓜子,继续讲她前两天看到齐墨下班的时候花了个特好看的妆,然后鬼鬼祟祟出了学校。
姚悉微想说你这鬼鬼祟祟是不是纯粹自己脑补。
刚开口说了个“你......”就被董苗苗蹬了回来。
教室门口来了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别班男生,大力拍拍教室前门,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结果他自己趴着门缓了两口气才说;“你们班,你们班怎么还不去彩排走位?马上就要轮到了。”
教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然后集体呼啦啦往文体楼奔。
演播厅在之前排练的文体楼二层,跑过去的距离不算远,但是老远就看到蒋太平铁青个脸站在门口等。
齐墨作为青年教师代表去会议大厅开会了,她今天一天都是会,整个二班像匹脱缰的野马,压根没人想起来彩排时间快到了。
“你们班到底有没有人管,知不知道什么时间到了做什么事,是不是觉得今天校庆就是撒丫子玩什么事情都没有!”
距离各位领导过来还有不到半小时,蒋太平整个人焦虑得像个点燃的鞭炮。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骂两句,不耐烦的挥挥手往里赶;“快去快去快去,五班等了一会儿了,后面还有几个班要彩排,别影响了别的班进程。”
整个班自动排成一场排从小门进去,演播厅已经调试了灯光,聚光灯全部凝聚在舞台上。
四个主持人分为两队,于姗穿着白色小礼服和搭档站在幕帘的角落里,等台上李乔然和另一个女生这一段彩排报幕结束才缓缓走上台。
很早之前姚悉微就发现,于姗除了第一次班级合唱排练,之后一次都没来。
不得不承认,她平稳得踏着高跟鞋站在那儿,确实比另一位只会踩平跟的女生要身姿挺拔。
这时候张辛夏突然凑过来,对姚悉微说:“你看刚刚太平的神情,像不像狂暴更年期?”
姚悉微边往里走,目光还聚焦在台上,听到这句话,很不道德得突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