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李知心,展凝都要感动哭了。
“妈!”
李知心担心的说:“人没事吧,要不要紧?”
展凝哭丧着脸说:“我要死了都!”
李知心一巴掌扔她背上,“讲人话。”
“真的啦!”展凝斜了斜眼珠,“你看我这边脖子,你赶紧看看。”
李知心歪头瞅了眼,程谨言依旧牢牢的扒着展凝没放,眼珠子在那转了转,咬着脖子的嘴依旧没松。
“呦,这还啃上了?”李知心哭笑不得的拍了拍程谨言的后脑勺,“你姐脖子都要给你咬断了。”
展凝:“你赶紧把人接过去,我疼死了。”
李知心笑归笑,手还是伸了出去准备接人,不过程谨言肩膀一动,更死死的捞住展凝脖子,完全没有要转移阵地的意思。
展凝受不了的吼:“重死了,你赶紧给我过去。”
“……”
“过去听到没有?!”
“……”
展凝一甩手就揍他屁股上,“滚过去!”
李知心说:“算了算了,先回家,回家再说。”
“……”展凝忍耐的吐了口气。
第17章
到家后又过去快半小时程谨言脑子才从当机中恢复,终于从展凝身上给扒拉了下来,见到对方脖子上清晰的血牙印顿时吓呆了。
完了,他干坏事了,又惹展凝不高兴了!
他怯怯的叫了声:“姐……”
“……”展凝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对着这人合适,最后烦躁的挥了挥手,“赶紧走!”
程谨言瞬间小嘴一瘪,眼眶有点红。
伤口咬的有点深,看着挺不是回事,李知心最后带着展凝去了趟医院。
给伤口做处理的是位老医生,戴个老花眼镜在那一个劲的瞅。
“这位同志牙口很好啊!”老医院掰着展凝的头转了转,边消毒边说,“咬的这位置也挺新奇。”
展凝忍着痛,说了句:“这是小孩咬的。”
医生懒声说:“大人牙印要这么小就该回炉重造了。”
展凝被这位大爷的毒舌给惊到了,斜眼过去瞟了老头一眼,保持沉默。
医生:“我等会给你弄快纱布包着,伤口位置太高调,要不遮着点盖着点,出门回头率得爆表。”
中间老医生跟李知心闲聊,这大爷口才极好从普通门诊到各类科室,从下面拉的到上面吐的,从由外向内剖的,到由内向外戳出来的,无一不知,无一不说。
展凝深深怀疑这大爷平时肯定是给憋狠了,没地方说道,今天难得碰到了捧他场的,简直要把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都给复述一遍。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住了,展凝拿手轻轻碰了碰,倒也没什么痛感。
她抬头盯着医生办公室内的白炽灯发呆,半晌后突然扭头过来,傻眼的说:“你说要打什么针?”
老医生眼都不抬的开单子,边说:“怎么?不信啊!”
展凝:“被人咬怎么还得打狂犬啊?”
老医生:“人的嘴可不比狗的干净多少,这话听了别难受,我可不是骂人也不是开玩笑,人的口腔菌类比你们想象的要多的多,主要也是以防万一。”
老医生将单子往桌上一拍:“成了,拿了去交钱吧,打完针就可以走了,隔几天再来,得多打几针。”
展凝有点懵,跟着李知心走出去。
晚上的医院依旧熙熙攘攘,收费口就三个,都排起了队。
展凝在墙边的休息椅上坐了,回想起医生说的话,依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抬手又碰了碰脖子。
来医院的路上因为心里不平,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就当是被狗咬了。
谁能想到暗示着暗示着还能成了真,居然就真成给“狗”咬了,好奇妙。
李知心付款完过来:“走吧,去输液大厅。”
出来时间太久,家里就两小孩,李知心不太放心,边走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你们在家好好做作业,不准淘气,也不要吵架……嗯,妈妈再过会就回去了……”李知心同志在面对十岁以下的儿童时还是很有母姓光芒的,那特意放柔的声音怎么听着怎么温柔。
“嗯?”她话音突然一转,“你姐?”
李知心瞟了展凝一眼:“好着呢,没多大事……你在家多陪陪谨言……嗯,等着……”
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弟要跟你说话。”
展凝将手机举到耳边,里面一声接着一声不带喘的喊:“姐姐姐姐!”
“在呢在呢!”展凝说,“别喊了,嗓子不疼啊。”
“不疼,”展铭扬嘹亮的喊了声,“姐,你脖子还疼不疼?”
展凝:“疼啊,疼的都没法扭了。”
展铭扬轻轻的啊了声,明显担心了:“真的吗?会疼很久吗?都怪程谨言,他为什么要咬你,我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展凝看着上方的指路牌,想起那只小疯狗,也不知道是同情他多点,还是同情自己多点。
她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恐惧,在那样一个狭小封闭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所能依靠的东西实在太有限,情绪被紧紧的勒在一个角落,最后又声嘶力竭的挣扎喷涌出来。
连她一个装着成熟灵魂的躯壳都被惊的摸不清南北,更别说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一个往常在跟人交流时甚至说得上是有点问题的孩子,越是孤僻,喜欢独的小孩,所持有的情绪就更是偏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