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秋在匹查的观测报告上签完字,外头已然漆黑一片。她在餐厅打了一份晚饭,想了想又给阿夏达杰也打包一份。她不知道阿夏达杰是否吃三净肉,想他一直化缘,应该是别人给什么就吃什么,同国内佛教流派的戒律不太一样。
她将两份盒饭放在办公室,换过工作服才去安养病区。阿夏达杰正在同一名欧美外貌的病人交谈,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让晏秋秋意外的欣喜表情。
“晏小姐,”阿夏达杰快步走过来,有些羞涩又热切地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有啊,叫我秋秋好了。”晏秋秋没想到两人心灵相通到,她想撩他,他就来约了。
阿夏达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晏秋秋的热情:“那位先生说的话我不听不懂,能不能请你帮我们翻译?”
还是小法师推拉的段位高。晏秋秋表示非常愿意。
这名病人名叫西姆,是英国裔泰国人,身患绝症又支付不起高昂的治疗费,听说c国有免费的项目,从边境偷渡过来的。
“法师,我想皈依。”西姆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将想说的倾泻出来,“法师,只有佛祖可以救我,我的身体……不行了,医生已经放弃了!法师,救救我!我……我不想死,我还年轻!”对死亡的恐惧折磨得他神思恍惚,一时以为患病只是身在一场未醒的噩梦,一时又寄希望于激进治疗方案能产生奇效,一时又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西姆由祈求变成了嚎啕大哭。他大概是预感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皈依佛门是唯一可能产生奇迹的办法。
“皈依没法拯救你的生命,祂只能让你不畏惧死亡。”阿夏达杰将双手放在西姆的肩头,仿佛要给予他战胜恐惧的力量,“西姆,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
“它是你的灵魂脱离肉身束缚,开启下一程旅途。”
晏秋秋有些难以承受如此强烈的情绪,勉强维持着平静将阿夏达杰的话翻译给西姆听。她不是专业的佛学翻译,有时词不达意,西姆却在一来一回缓慢的交谈中,渐渐停止了大哭,变得冷静一些。
“如果我握着你的手,你会感到安心吗?”
西姆望向两人交握的双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