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看后,不禁感慨古人科举条件之艰苦,怪不得读书叫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过只要权力的结果是如此的甜美,科举就永远不会缺人。
也就是女人不可以考科举,可以考,她苏明月甚至可以更吃苦。
模拟号房建好之后,在一个晨光初现的清晨,苏顺拎着笔墨纸砚馒头布巾的考篮进了号房,他要在吃住在里面模拟院试考上三天。
在这三天里,苏家全都压低声音说话,连走路的脚步声都轻上三分。苏顺号房所在的那个角落,小孩子是绝对不可以靠近玩闹的,沈氏和苏祖母、苏祖父也有时远远的看一看,就这还要躲着免得影响苏顺的思路。
十分有后世一人高考,全家动员的的氛围了。
三天后,苏顺一脸土色的出从考号来,把考卷交给了苏祖父。
撑着洗漱完吃完粥之后,苏顺沉沉的睡上一觉,难得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睡醒,而沈氏早带着两个女儿守在一旁了。
“爹,娘不让我们打扰你,你是去做文章去了吗?”苏明月细声细气的小嗓子关心到。
“对呀,爹做文章去了,月姐儿有没有想爹呀?”
“我可想爹了。”苏明月仰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着她爹说,“爹,你写文章饿不饿呀,吃的好不好?”
“额,吃得还行,你祖母给我送的饭。”
“那爹,你被子暖不暖和?你如果不够暖,我把我的小棉被送给你。”
“额,不用,爹也盖着棉被。”
“哦,那爹你一个人睡怕不怕呀?”
“爹不怕。”
苏明月狡黠的转一下眼珠,偷笑说,“那爹,你要人帮你学祖父吓人吗?我学祖父学的可好了。”
“你这皮猴子,哪里学来的,还会作怪了。”沈氏含笑,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苏明月的额头。
苏明月伸手捂住额头,她娘敲得一点都不痛,“我跟娘和祖母学的,嘿嘿嘿”
她还学着沈氏的姿态,皱着个小眉头,悠悠的看着远方说,“也不知道相公吃得好不好,睡得冷不冷。”
“娘,我学得像不像,我聪不聪明?”她还仰着一张小脸求表扬,“我不是傻子对不对?”
自从知道被说是傻子,苏明月就找到了学小孩的诀窍,表现妖孽不像小孩子,不可能的。
沈氏被闹个大红脸,又气又羞,指尖一戳闺女额角,“我看你就是鬼点子太多!”
苏明月拉着苏明媚笑嘻嘻的跑出去。
沈氏耳边稍红,有心想说两句,却一时想不出说啥。
只转头一看,苏顺皱着眉头沉思,神色凝重,沈氏知道苏顺这是在思考问题,便不打扰他,轻手轻脚离开。
及至吃完早饭,苏顺移步书房,苏祖父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父子两人就此次模拟考展开讨论,“爹,我感觉这个方法是有效的。”苏顺说,“我进到里面,瞬间就有了考场上的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平常背过的四书五经全忘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也只是勉强把简单的贴经和墨义背诵回答出来,经义全文只能东拉四扯的写了一段。”
苏祖父瞥了一眼儿子,苏顺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坚持到,“我感觉我再试多几遍,应该能适应考场环境。”
料不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有这么强的考场紧张感,苏祖父心里叹口气,但还是振奋起来说,“我看过了你写的文章,只有平常七成水准。料想你在真正考场上,也只能发挥五六成。怪不得这几年,你一直卡在院试这一关。既然你说有效的,那休息几天,我们再试多几次。”
“是,爹”沉吟一会,苏顺又说,“家里的号房环境还是太好了,爹,以后别让娘给我送饭了,我学着考试的时候带点馒头去吧。还有,到时让老马(苏家车夫)睡我隔壁,老马他打鼾,考场上料不到旁边坐着什么人。”
“嗯,也行,到时候就让老马和老福头一起去陪你把,老马打鼾,老福头常说自己年纪大了多起夜。”
爹,你对我可真狠,我可真是你亲生的。
两父子品评完,苏顺临出门前,鼓起勇气说一句,“爹,你下次也去给我监考吧。你跟主考的学政大人挺像的。”
说完,身为人父的苏顺咻的一下窜出房门,身手灵活的不像个时时注意形象的读书人。
离得房门三丈远,“我爹真可怕呀”苏顺抹抹额头的汗,“怪不得翔哥儿这么怕外祖父。”
苏顺说完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全然不觉被留下苏祖父一个人在苦思不明,夜半失明。
“顺儿他娘,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对顺儿太严格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起经过多少风风雨雨,拉屎放屁谁不知道谁,苏祖父对苏祖母也不隐瞒。
“什么,你说顺儿。顺儿是咱家唯一的男丁,严厉一些是应该的。自古以来不都是说严父慈母。”苏祖母知道丈夫和儿子之间的心结,以为出什么事,劝慰到,“要我说,顺儿就是像你,一根筋,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听,等他自己撞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苏祖父想一想,的确儿子这个性格跟自己很像啊。
想到这,他莫名的又得意起来,臭小子,让你当年说我,你现在连个秀才都还不是,比我当年还不如呢。还不是要来请教我,走我老路。
过了半响,苏祖父反应过来,什么叫‘等他自己撞南墙就知道回头了’,老婆子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