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心疼你。”
“姑母。”陆鹤州看着她,“您跟陛下这么多年的感情,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闹腾,当年陛下也是没有办法,先皇临终前唯一的愿望,他不得不这样。”
“我知道。”陆贵妃抹了抹眼泪,“我也没有怨过,我就是生气……凭什么我们要被人这么欺负!”
“吃亏是福。”岑悦声音细细软软的,“贵妃娘娘,您现在过的不好吗?您已经够幸福了,所以上天给你一点不完美的地方,可是比起很多人,你真的很好。”
岑悦道:“人生总是有苦有甜的,娘娘一辈子幸福安康,所有的苦涩都在这一件事情上,总比别的苦要好。”
陆贵妃一愣。
岑悦温柔看着她。
陆贵妃擦去眼角的泪光,“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皇帝和太后都松了一口气。
陆贵妃一手一个,拉着岑悦和陆鹤州道:“陛下,我先送州儿回家,悦儿是我闺女,我带回去玩两天。”
太后摇头笑了,“你啊……去吧。”
人尽散去,太后看着皇帝,“皇帝,该决定了。”
皇帝迟疑道:“渝北到底不稳重……”
“那别人呢?”太后坐下,“你可曾考虑过渝北以外的孩子。”
皇帝摇了摇头,道:“渝北天资聪颖,是个好孩子。”
“那陛下,就早定国本吧。”
“朕会考虑的。”
皇后被赐死的时候,天空中雷电交加,大雨如同盆泼般淌下来,皇后被灌下鹤顶红,清清楚楚躺在冷宫的破席子上 。
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黑色的披风,盖住了脸庞,只留下一双眼睛,悄无声息站在了皇后面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后看着她,“我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岑悦……是太后的外孙女,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孽种的孽种!”
那人裸露在外的眼睛微微一动。
皇后看着她,无声笑起来,渐渐就没了声息。
那个身影撑着伞,无声无息走出去。
岑悦在陆贵妃宫里住了两天,陆贵妃独宠六宫,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她又年轻,屋子里布置的华丽亮堂,岑悦很是喜欢。
陆贵妃笑眯眯道:“你喜欢我这里,改天你住的屋子,我去帮你布置,十几岁的小姑娘,压得住年轻鲜嫩的颜色,到时候肯定更好看。”
“我以前见过人家装饰金银,可都是俗气的厉害。”岑悦笑说,“结果贵妃娘娘这里,却是华美不俗的。”
“当然。”陆贵妃有点骄傲,“我这些金饰,都是老师傅亲手做的,精美绝伦,岂是民间的小家小户可以比的?”
陆贵妃指着桌子上的黄金摆件,“就这个,价值连城,一般人可买不起,不过悦儿不必担心,太后疼你,到时候给你的嫁妆定然丰厚,你现在算是我女儿,我这里自然也会有嫁妆给你,再加上内务府的,就是三份,你想要什么都有。。”
岑悦眨眨眼:“现在说这个干嘛。”
“你还害臊了?”陆贵妃失笑,“怕什么,陛下已经让钦天监挑日子了,到时候直接给你们赐婚,我估计州儿中饱私囊,肯定让人家找个近的。”
岑悦脸色泛红。
“罢了,不逗你了。”陆贵妃莞尔,“我们出去走走吧,御花园里头,听说有一片白梅开了,我带你去赏花。”
岑悦跟着她走出去。
白梅林就在陆贵妃寝宫不远处 ,两个人带着一群下人,浩浩荡荡走过去。
岑悦满是震惊:“好美啊。”
陆贵妃笑着说:“陆府在城外有个庄子,种的全是梅花,有机会了让州儿带你过去,你们住两天,好好玩。”
岑悦却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陆贵妃一愣,侧耳听见两句话,脸色也冷淡下来。
“景华公主……孽种”
“太后的……”
只隐隐约约这几个字,陆贵妃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岑悦的身份不是个秘密,但不能跟人说,更不能让人用贬低的语气议论。
她冷冷道:“把人带过来,本宫要看看是哪个宫的狗奴才,敢造主子的谣!”
岑悦脸色略略苍白。
陆贵妃看了她一眼,温和道:“悦儿气的脸都白了,我跟你说,别生这些气,这群嘴巴上没把门的奴才,不打不知道改!”
岑悦点了点头,陆贵妃道:“你也坐下,你是公主,没必要跟她们一样站着。”
那几个嚼舌根的宫女,很快被押送过来。
陆贵妃不紧不慢地拿起茶杯,杯盖轻轻划过茶叶,她淡淡喝了一口,“你们是哪个宫的?”
宫女们低头不语。
陆贵妃手里的杯子落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她整个人也看上去很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