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反应极快,立马闪身相让,却不想裴烨这凝满了真气的一招竟不过是虚招,等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裴烨一脚踢中了下盘,顿时一脚失重,摔在了地上。
男人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然而生死面前,只能强忍疼痛起身再战,裴烨心里倒有几分佩服这人的身手和毅力了,被自己那凝聚真气的一脚踢中,估计腿骨已碎了大半,竟然还能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倒也真是条硬汉只是心中这么想,手上却无半分留情,锋利的佩剑已经架上了对方的脖颈,只要他愿意,少一用劲儿,就是金身罗汉,也能血溅当场罢。
点了对方穴道,伸手搜查一番,果然在男子身上搜到了一封信,裴烨拆开扫了一眼,面上神色冷峻,回身之际,只一掌便劈晕了那堪称一流的高手,然后像拎小鸡一般的拎着这七尺男人离开了包厢。
再回到行宫寝殿之时,时辰已过四更,裴烨换下身上玄衣躺到床上,一个短梦还未做完,天色便亮了起来。
公审安排在行宫主殿,重真帝亲自坐堂,下旨要求今次前来的官员具都观审。
范公公从裴烨手中取过了物证呈上去,重真帝看过之后,面色阴沉,重重拍了一把桌子,继而厉声喝道:元慎之,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具都一愣,人群中本来一派悠然看热闹的元家二公子瞬间变了面色。
跪下。重真帝见他杵在那里没反应,又喝了一声。
倒是元太师反应快些,赶忙的拉了儿子跪到地上,急声问道:陛下,不知犬子所犯何罪?
还敢问朕,你教的好儿子,重真帝将手上的东西丢到殿下,自己看看吧!
元太师虽然在朝中只手遮天,但毕竟还没到了胆大包天的地步,猛见了天子这雷霆之怒,心中一时没底,他膝行着摞过去捡起重真帝丢下来的东西,那是一份日常的折子,里面夹着一张浅黄信笺,信笺上面书了寥寥几字计划失败,改行二策,按理说这信笺涵盖的信息极少,但是再与那折子一对比,发现笔记却是一样一模一样,横竖撇捺皆无二至,而折子的低端,整整的盖了元慎之的私章。
执着薄册的手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元太师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帝王的时候,一时堆了满脸的无辜与冤枉:陛下明察秋毫,我儿自来忠心耿耿,对陛下对大晏忠心不二,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儿啊
元慎之听了这话,慌忙的抢过他爹手中的东西,看过之后,已是面如纸色,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元太师见此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却仍旧是咬着牙的抵死不承认,裴烨心中嗤笑一声,问过重真帝后,让人将昨夜被自己带回来的男子压到了殿中,原来这人是早几年投靠到元家的门客,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但还是被裴烨的人挖出了一些资料,一时间人证物证具在,饶是这老狐狸有百口也无力辩驳。
按理说谋害皇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但元家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是逼的急了,轻则伤了朝廷根基,重则还不定有什么后果,重真帝看着一半官员跪下求情,心中怒火直烧到了心肺,最后却都化作无声的灰烬:念在元家三代忠臣,且此事其他人并不知情,可赦元家之抄家之罪,但元慎之谋害皇子,罪不可恕
第35章 元老太师听闻此话,仿佛
元老太师听闻此话, 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可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天子开恩, 他知道自己这儿子,是难以保住了。
重真帝最后看了一眼瘫倒在殿下的父子俩,缓缓开口道:将元慎之送京压入天牢,秋后问斩。
按理说这事情最少还要追究一个作案动机,但是重真帝显然没有再查下去的打算, 朝中知道原因的大臣或许也有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及。
想当年,长安城中, 容侯府里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容色倾城谁人不晓,还未及笄, 便已誉享京华,提亲的人踏破了侯府的门槛,然而这容家小姐, 满心所系却只一人, 本已是私定了终生的, 只是后来帝王微服,惊鸿一瞥之下, 看中了她
之后一旨降下,女子入宫为妃,而今多年过去,容家小姐已是集万千荣宠一身的贵妃,儿子更是当朝太子, 而那个男人,却是哀哀坟头,长草凄凄,不知这世间,能有几人,还记得那清俊容颜、修雅身姿!
发生这样的事情,行宫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参与什么秋围,重真帝干脆一声令下,结束了这次活动。
裴烨心中存了许多疑虑,只是却无从解答,便只能暂且放下。
行刑之日定在立冬的前一天,这一日天色阴沉,乌云罩顶,容太师数次请求之下,终于被允许到天牢见儿子一面。
通过重重的狱门,终于行到了天牢深处,容色沧桑的老人看着斜躺在墙角的年轻人,轻轻的开口唤道:慎儿。
角落里的人,头发蓬乱脏污,纠结成团,身上白色的囚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过一月而已,已经瘦到了行销立骨的程度,他本来静静的躺在那里,听见声音微微蹙了蹙眉,睁开了双眼。
元太师命狱卒打开牢门,步履凌乱的走了进去,眼中满是痛色: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父亲!元慎之轻声道,听他们说,明日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般冲动,当年为父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为人严谨慎重,可你却是三个兄弟里,性子最急躁的一个元太师也不顾身上华贵,随意的席地坐下,一双历经沧桑的眼中布满了无奈和恨意,明日行刑之前,为父安排了人救你,届时你随机应变。
元慎之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行刑之日,皇帝一定会派很多人看守,就算派人前去,只怕也是自投罗网,父亲你还是算了吧,在这紧要关头,元家再也不能冒险了。
我元家如果的形势,皇上还不会怎么样,这些你不用担心,现在好好吃些东西吧,明日好有力气。元太师挥了挥手,身后的管家忙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元慎之沉默了一下,执起筷子缓缓吃着,手却带着微微的颤抖,元太师看的心中不是滋味,半晌说道:儿啊,若你有何闪失,为父定不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容家裴家,还有那个女人和他亲生的贱种,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父亲,没能为大哥报了仇,是儿子没用,当年若不是那女人,大哥也不会死,娘她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曾经种种,恍如一场大梦,恨意喷涌到眼中凝成了蛛网一般的血丝。
元太师微微低着头,一阵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狱卒的催促之声,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立冬这日,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寒风刮的人皮肤生疼,众人静静的等着行刑时间的到来,当刻漏流尽时,行刑官丢出手中的刑令,壮硕彪悍的刽子拎起酒坛含一口酒,尽数喷到寒光闪闪的大刀上,继而双手举起利器,就要砍下去,高台之下的百姓一时间都闭上了双眼。
却在这时,场中陡生异变,一群身着便装的人从人群中越上高台,行刑官面色惊变,大声的喊道:有人劫法场话音未落,维持秩序的官差已纷纷围了上来,打斗之下,一时鲜血四溅,染红了地上白雪,围观百姓嘶声尖叫着四处逃窜。
跪在地上的元慎之见状,从地上站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往下跑,几个便装男子脱身上来护住他,裴烨站在远处的转角,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对方就要突出重围,他抬起手中长弓,没有半分犹豫的射了出去
场面陷入了一瞬间的静谧,裴烨看着那个身着囚服,颓然倒下去的男人,眼中情绪莫名,想起昨日重真帝将自己叫到书房最后说的话,明日你暗中看着,不论如何,决不能让他活着出了刑场!
重真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厉,当年的事情,裴烨大略知道一些,但今日出手,却不单单因为圣命,只说元家对太子的杀意和这些年来鱼肉百姓,残害忠良的行为,这元慎之便没有让他手软抑或同情的必要。
裴烨收了弓箭,悄无声息的离开刑场,中途在一处别院换了身衣裳,踏着细雪慢慢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这个冬天,不管朝中如何暗流涌动,但是表面看来,还算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