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嚣张,以为女帝害怕,当即就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们想要回废帝李璞瑜,大魏陛下若应准,我们则送上美女。
裴瑶勾了勾唇角,若是不给你们呢?
不日将兵临城下,还望女帝好好斟酌,可愿为了一人毁了大魏基业。
丞相脾气甚好,在听到这么嚣张的话后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对着使臣开口:你们痴心妄想,那是我们大魏的逍遥侯爷,是有侯爵在身,并非庶民。
你们的逍遥侯是我们大汉的罪人,我们的罪人,你们捧在手心里,可见你们也无甚本事。
丞相被这般无厘头的话气得无语,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裴瑶却平静地问丞相: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指的是不能杀人,对吗?
女帝问话有些偏离主题,丞相先是一愣,而后据实回答:回禀陛下,道理是没有错的。
裴瑶笑了,不杀也成,缺胳膊断腿亦可,不如这样,一人割一条左腿,一人割一条右腿,再来一人割一只左胳膊,拼成一人,就当朕送给李承业的璞瑜。
殿上文臣皱眉,武将露出欣喜的神色,比起沉着,武将不如文臣,可比起狠心,武将远胜文臣。
武将征战沙场多年,他们觉得能留下一命,就是女帝恩赐,毕竟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时辰。
大魏并非惧战,想打仗也不会躲着。
女帝的说法有些残忍,文臣听后觉得心里不舒服,但行刑的御林军不会心慈手软,让砍胳膊就砍胳膊,一时间,宣室殿外血腥四起,武将们拍掌叫好。太医们在一侧候着,砍完了就上前救人,一刻钟都不会耽搁。
女帝说好,药材挑好的用,人参都要舍得,毕竟在性命面前,药材算不得什么。
最后拼接出了一具尸体,快马加鞭送给李承业,使臣们伤重,只能落在洛阳养病,待身子好后,再好生送回豫州。
裴瑶的举措震惊了洛阳城,文臣们见到那具尸体后许久不敢说话,走出宣室殿的时候,双腿犹在发颤,
而他们的女帝好整以暇地坐在殿内,不悲不喜,更没有觉得开口,打发走了使臣,她在想着李姑娘今夜会不会回来。
李姑娘答应过她不会上战场,前几日还说了让她御驾亲征,这个时候会去了哪儿?
裴瑶心惊胆颤等了一日,百里沭在山里摸索一日,明望山太大,大到她站在山间压根不辨方向,到黄昏的时候,胡乱抓了一个猎户问路。
你要找一座坟?猎户皱眉,出门打猎最忌讳遇到坟墓一类不吉的物什,他仔细回想,我瞧见一座坟,有很多年了,从我小时候就在,不过今日我没瞧见了。
什么叫今日没有瞧见?百里沭蓦地慌了起来,不会真有人挖了楚元的坟,李乐兮得疯了。
猎户瞧着天色不早了,不想去找什么坟墓,又摇头不知,百里沭塞了银子给他,他这才答应下来。
在入夜前,猎户找到了坟,不过,已成平地,可见泥土是新铺上去的。
百里沭一屁股坐了下来,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几乎不敢直视,猎户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只摸着后脑勺嘀咕:坟呢、坟呢
几句呢喃后,百里沭拉他就跑,你带我出山。
这个时候必须回去找裴瑶,李乐兮要疯了。
猎户对山里熟悉,半个时辰后就领着人出山。百里沭找到自己的马,骑上马就跑,一路疾驰,回到绍都城,却见城门口还是开着的。
她是大魏的国师,入绍都城畅通无阻,门口的兵士放行。进城后,却见大批的御林军守着城门,她好奇去打听,荆拓拔剑朝她砍来。
情。药的事情还没有过去。
别打、皇后出事了百里沭连滚带爬地从荆拓的刀逃命。
荆拓收刀,浑身透着凛冽的气息,刀没有归鞘,准备随时出手,百里沭气喘吁吁,骂着他不懂事,又说了一句:你师父爱人的坟被人挖了,你赶紧明望山找她。你若去晚了,小心女帝砍了你的脑袋给她皇后偿命。
你说的话,我不信。荆拓狐疑,师父并没有什么爱人,她最爱的就是女帝。女帝好端端地活着,哪里来的坟。
百里沭扶额,李乐兮那么聪明,怎么收到徒弟一个比一个。
你师父就是一疯子,她做什么事,你不知道,我猜不透。但我知晓,这回她一人不成,我要回洛阳。你若不去,就是你们师徒的事情。
言罢,她牵过自己的马,朝着洛阳疾驰。
彻夜赶路,不眠不休,在翌日清晨的时候到达洛阳,她不敢耽搁,火速入宫。
裴瑶在上朝,今日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她听着朝臣商议。百里沭在外间兀自打转,许久之后,她催促青竹进去通报。
青竹看了国师一眼,灰头土脸不说,袍服袖口也缺了几个口子,不像是来故意折腾的。
无奈下,她悄悄入殿在陛下耳畔说了一句,一刻钟后,文武百官退出宣室殿。
百里沭不等人走完就冲进宣室殿,走得慢的朝臣不觉看了一眼,拉着同僚问:刚刚那人是国师吗?
不像国师,国师是个女子,最爱干净的。
那我眼睛看花了。
两人结伴走出去,百里沭走至裴瑶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楚元的坟被挖了,李乐兮不见了。
裴瑶眼皮子一颤,谁挖的?
许是南疆人。百里沭猜测。
裴瑶好奇:有朕不知道的事情吗?
百里沭咽了咽口水:长生药内有一味药就是用楚元的血浇灌而成。
人死血便没了效果,挖了她的尸骨也没有用处,南疆人是想长生药想疯了,还是说楚元的尸骨另有用处?裴瑶茫然,朕担心李姑娘会因楚元而失去分寸,毕竟,楚元是她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痕。
她立即吩咐道:朕调御林军,你领着他们去找皇后,朕去了,只怕会拖累她。皇后没有软肋,便战无不胜,有她在,李姑娘就会分心。
百里沭怂了,你不去?
裴瑶点点头:朕不去,你去啊。国师也是长生之人,难不成还畏惧南疆这些鼠辈不成。
这话,我爱听。百里沭挺直脊背,这么多年来感觉自己站起来了,她也就不好推辞了,当即应允:陛下眼光好,臣敬佩。
裴瑶抓着机会,立即附和:国师速去准备,你若去,肯定会帮助皇后。
百里沭被女帝这么一捧着,心口都热了起来,平日里被李乐兮嫌弃惯了,今日的话让她又有了信心,我这就去、这就去。
国师辛苦了。裴瑶说了一声,又唤青竹给国师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青竹应声,领着国师往偏殿而去。
龙椅上裴瑶笑了笑,真是个傻憨憨。
朝臣都散了,她迫不及待地朝着中宫跑去。皇后早就回来,与平日里不大一样,受了些伤罢了。
裴瑶跑回中宫,忙不迭地跨过门槛,冲着里面喊道:皇后,你醒了吗?
窗下软榻上的人闻声睁开眼睛,眼内一片清明,微微坐起身子,陛下今日回来得有些早。
百里沭那个傻憨憨回来了,说楚元的坟被挖了。裴瑶坐下来,喘了口气,见几上摆着一盏茶,猜测是皇后饮的,也没有多想,自己端过来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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