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脚步不停,而荆拓长剑出窍,冷面而对,来吧,我试试你们。
太皇太后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裴将军不懂规矩吗?洛阳城内的兵可不少,我们陛下仁慈,不愿百姓饱受战火,这才有了议和。怎么,给脸不要脸吗?
是你们欺人太甚。裴绥语气饱含责备,双手一撕扯,厚厚的文书撕得粉碎。
诸将大吃一惊,而荆拓的剑在漫天碎屑中剑指裴绥的面门,讽刺一笑,手下败将。
裴绥怒火中忘了荆拓,后悔莫及,改口道:明日洛阳城外再见。
太皇太后这才抬步走了出去,帐篷外寒风萧索,拂过面庞,让人彻底清醒过来。
不立便不立,哀家自己捧。
和谈失败了。
大汉的人一走,诸将就围着裴绥询问,将军、出了何事,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裴绥咬碎一口牙齿,难以启齿,心生郁闷之气,他明白了。太皇太后杀裴泽,是为了逼他立裴瑶为太女。
女子相夫教子,怎可为帝。
裴绥深吸一口气,道:将裴玮找来。
裴玮是他堂兄的长子,气宇轩昂的男儿,饱读诗书。
片刻后,裴玮来了,见到裴绥揖礼,侄儿见过叔父。
起来吧。裴绥郁闷未散,见到昂藏七尺的裴氏子孙后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顺我,我便过继你,你就是少主了。
裴玮父母早丧,这些年自己另立门户,自己考中了举人,就等着科考了,算是同龄中的翘楚。
裴绥一句话,让裴玮受宠若惊,少主便意味着将来,将来是太子。
侄儿、不,儿见过父亲。裴玮叩首大拜。
诸将都跟着大笑,开口恭喜主上。
裴绥心口舒畅不少,等裴玮拜完后,他才将人扶起来,明日父亲便带你去攻入洛阳城。
攻入洛阳城。诸将跟着附和,一时间,士气高涨。
回到洛阳城的太皇太后直接上了城楼,巡视一番后,回到紫宸殿,唤来朝臣,部署战策。
皇帝不明白她的意思,荆拓则告诉她:裴绥拒绝了。
为何拒绝?
没有细说,臣见他看到议和文书最后一页后便变了脸色。荆拓解释道。
皇帝细细回想,找到议和文书的草稿,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的大汉诸将不动。
这个条件很难吗?
裴绥竟这么小心眼?
皇帝好似失去了最后一重希望,脸色晒白,而太皇太后有条不紊地部署,最后说道:明日荆统领作先锋。
荆拓没有意外,俯身领旨。
散了吧,回去休息。太皇太后懒散地摆摆手,累了半日,她也觉得疲惫了。
丞相面色不好,退出宣室殿后拉着荆州就问:裴绥是何意思?
荆拓手放在剑柄上,目光沉凝,只道一句:欺人太甚。
那群莽夫压根不将太皇太后放在眼中,打了胜仗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丞相听到四字就不再问了,反而长叹一口气,顺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给了机会不应,那就打吧。
荆拓冷笑,乌合之众,妄敢挑衅。
丞相看着他,道:明日你一人难敌双拳,小心些。
一人?丞相是不知,太皇太后与他们定了车轮战,要一个一个收拾。荆拓笑了笑,很多年没有见到太皇太后揍人了。
莽夫打架,让人不敢去看,太皇太后杀人,可用两字来形容。
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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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回到长乐殿的时候,裴瑶坐在榻上看话本子,唇角翘着,似乎看到兴起。
她一时高兴,没有听到脚步声,等她知道的时候,话本子都已在太皇太后手中了。
是民间写的书生小姐私奔记。太皇太后皱眉,看这个就笑成这样?
她直接在裴瑶身侧坐了下来,眼里藏着笑,手掌落在她的后颈,掌心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肌肤,自己靠过去,亲吻翘起的眼睫。
惯来厚脸皮的裴瑶一下子就红了脸,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害羞得躲入李姑娘的怀里。
脸皮厚的人也会羞涩,罕见、罕见。太皇太后嘴里讽刺,手中却继续抚摸柔软的秀发,道:和谈失败了。
裴瑶愣了一下,道:为何失败了。
说不清,明日去观战吧。太皇太后没有细说,有些事情说了太早,不该让她分心。
裴瑶点点头,她没有问太多,而是双手环过太皇太后的玉颈,主动亲吻她的眼睫。
说亲就亲的感觉真好,豆腐真好。
腻歪片刻后,若云送来午膳,裴瑶朝外挪了挪,双脚落在踏板上,她冲着李姑娘指了指自己的脚。
想上前给她穿鞋的若云停下来,默然垂首,眼看着太皇太后蹲下来给小太后穿鞋。
裴瑶抱着李姑娘,傻傻地笑了。
纵然她不是李姑娘心里最初的那个人,如今,她为自己做的事,就让自己很满足了。
谁无过往呢。
片刻后,太皇太后小口小口地喝汤,裴瑶也学着她小口吃着,太皇太后是吃了一会儿就停下,而裴瑶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别看嘴巴咬的少,可一直在吃。
太皇太后转首看向殿外,开启的殿门外传来一阵风,吹拂人心。
她觉得无趣,学着裴瑶往日托腮的样子,裴瑶一直在吃,她就这么一直看着。
裴瑶吃的少但很快,小嘴巴一直在动,牙齿咬着的速度也很快。她真担心吃的这么快会噎着,让人送一盏清水进殿。
裴瑶接过喝了一大口,又接着去吃,大有不不吃完桌上菜就不罢休的架势。
若云进来又退下,殿内雅雀无声,裴瑶吃饭的声音很小,都可以忽略。
退出殿外后,青竹上前询问:两位主子不高兴吗?往日用膳都会说话,今日却格外安静。
若云摇首,道:明日开战,太皇太后有些心不在焉。
青竹也明白了,宫里的宫人都开始往外逃了,敌军势如破竹,太皇太后这些时日以来也在担心。她说道:听前面说和谈失败了。
若云也跟着叹气,没想到我们陛下都退了一步,他们还不让。
是啊,强势下,就是这样,我们越软弱,他们就越得理不饶人。青竹望着殿内说道。
太皇太后亲去了,原本以为会成功的,没想到会无功而返。若云也跟着看了屋里一眼,两人都不作声,大有温柔以对岁月静好之态,她跟着笑了笑,缩回脑袋。
屋里的裴瑶在盘子都空了以后才打了饱嗝,太皇太后直起身子,唤人进来收拾。
出去走走,你这样会积食。太皇太后站起身,调侃一句:除了哀家以外,没有人养得起你。
若云青竹听后都跟着一笑,裴瑶瞪了一眼,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