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从大汉亡了以后,李乐兮就不再是以前的太皇太后了,好像抛弃了天下苍生一般无畏。
她失望道:你变了。
没有,我只是抛弃了大汉,选择你一人罢了。倘若大汉还在,不用你赶我,我就会走的。李乐兮唇角翘了敲,眼若寒潭,笑意都显得很缥缈。
听到那句倘若大汉还在,裴瑶忽地不气了,我想你喜欢我,又不想你喜欢我。
喜欢与长相厮守,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倘若只有喜欢,而不能长相厮守,便很痛苦。
因此,她自私地希望李姑娘喜欢她,可放眼看去,余生太久,她承受不住李姑娘的喜欢。
她很犹豫。
李乐兮没有说话了,犹豫罢了,在接下来的岁月中,时间会将犹豫慢慢磨平。
她笑了笑,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朝着裴瑶招招手,一起坐。
裴瑶不理会她,哼了一声,自己转身走了。
走出未央宫后,李乐兮捡起画轴细细凝视画上的男子,男子面相阴柔,虽说是貌美,可缺了几分阳刚之气,男生女相。
裴绥给裴瑶找的驸马,怕是看中了她喜欢女子的想法,这才找了这么一位。
李乐兮笑了,将画卷好,放置在一侧,去见见这位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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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依旧是都城,是大汉的都城,如今是大魏的都城,面前的城池没有太多的改变。
不知不觉中朝代更换,江山易主,没有让人太多的惊愕,从惠明陛下沉迷丹药开始,大汉江山就已岌岌可危。
到了今日,内外腐烂,江山姓裴。
李乐兮拿着地址找到一间官宅,匾额上龙飞凤舞四字:长平侯府。
宅子的主人就是二十五岁的长平侯薛潭以,李乐兮准备去敲门,府门开了,走出来一众仆人,围着一妙龄女子。
女子穿着霁青色小袄,下身是一同色马面裙,婀娜多姿。
表小姐,马车备好了。
李乐兮勒住缰绳,唇角勾了勾,偌大的长平侯府不过是这个女子撑起来的。忽然间没了兴致去看,她转身就走了。
马蹄飞扬,她算了算时间,裴瑶该回宫了。
马停在了上东门,遥远可见赵之回与一臣僚边走边说话,李乐兮停下来,眯着眼睛去看。
真巧啊,是长平侯薛潭以,吃软饭的侯爷。
远远看过以后,李乐兮翻身下马,朝着两人走去。赵之回先在意面前走来的女子,想当然的就想要行礼,抬手的功夫想起现在是大魏,面前的女子不再是太皇太后,他便又放下手,言语上寒暄一句:楚姑娘。
长平侯是新封的,从未见过大汉的太皇太后,见到她除了一瞥惊艳外,也无其他感觉,没有赵之回沉重的权势压抑。
他还在想这位楚姑娘又是谁?
李乐兮看向长平侯,淡笑道:听闻陛下有意选你为驸马。
赵之回心里咯噔一下,忙朝前走了一步,陛下是有心思,还未曾下诏令。
是吗?李乐兮懒洋洋地,没有太多的情绪,瞥着不敢说话的侯爷,神色中终究出现嘲讽,陛下眼光着实差了些。
赵之回讪笑,八字契合。
陛下这么信八字吗?李乐兮讽刺道,也是啊,若是不信,老太傅当年怎么会将刚出生的婴儿送去长尼姑庵,多年来又不管不问,子承父脉,陛下信八字,也是理所当然。
简单几句话说得赵之回面色通红,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咽了咽口水,一侧的长平侯皱眉,不解赵相为何这么惧怕一女子,他开口说道:好好说话,为何嘲讽?
你闭嘴,我与赵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李乐兮言辞骤然冷了下来,横眸冷对。
长平侯。赵之回喊了一句,朝着楚兮解释道:年轻人不懂事,您不必同他计较。
年轻人?长平侯今年二十五岁,我也是二十五岁呢。李乐兮陡然拉长了语调,再度讽刺一句。
这赵之回惊叹,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容貌昳丽的女子。
李乐兮望着赵之回惊讶的神色,好整以暇地说:殿下今年才十八岁呢,长平侯的岁数大了些,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再者长平侯的府上干净吗?
聪明人听话音,赵之回的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话,长平侯府上不干净。
他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长平侯,裴瑶虽说跟过大汉的陛下,可一直都是清白的,配长平侯绰绰有余了。
他的心情陡然间就变了,姑娘说笑了,您先入宫,我还有事。
赵相慢走。李乐兮拖长了尾音,踩着轻快的步子先走了。
长平侯粉白的脸上满是绯红,不明白赵相的举止,这人是谁,怎可如此猖狂?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方才说话的功夫,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大魏王室的勋贵,并无这样的女子。
也就是说无权无势无爵位,还敢这么猖狂,他已然无法平衡了。
赵之回看了他一眼,也不愿回答,只道:长平侯好自为之。
言罢,自己走了,不愿再同他说话。
长平侯愣在了原地。
****
宣室殿要事繁多,裴绥将裴瑶唤去研墨,未央宫里就冷了下来。
李乐兮回到殿内,空无一人,她咬着裴瑶奶糖,两口一个,先咬脑袋,后咬脚。
吃到发齁,依旧不见人回来。
若云体贴地沏了一盏莲子茶,她浅浅品了一口,消散了甜味,她略觉无趣,就让人去设置箭靶,自己射箭玩。
奈何箭靶不大好,一箭就被穿透了。
李乐兮摸着穿过箭靶的箭头,叹气一句,若云等人咽了一口气,这是积攒了多少怒气啊。
撤下吧。李乐兮吩咐一句,提了帝王剑出殿门。
若云担忧道:主子,您去何处?
玩一玩,天黑就回来。
若云眉头蹙了蹙,主子什么时候会说去玩?她伺候多年,主子事务多,鲜少有闲暇的功夫,如今闲了,却又让人感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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