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告天下,太上皇遇刺,荆统领重伤,太上皇昏迷不醒,井贴着太上皇的图像去追查凶手。李乐兮说道。
裴瑶有些糊涂:他们不是傻子,看到画像就知晓是太上皇。群臣知晓会有什么反应,你这明摆着就是给他们联合太上皇的机会。
是又如何,你能捉得回来吗?捉回来后,你敢杀吗?李乐兮嗤笑,唇角微微勾着,手点着裴瑶的唇,有些沉迷,裴瑶,我若是你,现在就杀了裴以安,断了他的后路。
让裴绥付出反悔的代价。
裴瑶心神恍惚,偏偏李姑娘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似月下银辉,叫她挪不开眼。
到底谁勾。引谁呢。
裴瑶很快下定决心:我让人去绑了裴以安,对外公布,便说裴府遇到刺客,裴副统领为护夫人被刺客刺伤。横竖有太上皇遇袭的事情在先,也没人会怀疑。
李乐兮欣慰地点点头,指尖按住着裴瑶的下颚,满意道:陛下长大了。
裴瑶拂开她的手,说人话。
陛下有陛下的模样了。李乐兮悻悻收回手。
裴瑶想咬她,可对上那双云山薄雾般的眼睛,自己又慢慢安静,那双眼睛透着拨云散雾后的光,是自己最喜欢的光。
自然有模样的,毕竟我前世也是做皇帝的人。你去绑了裴以安,省得你半夜做梦梦到其他人。裴瑶学会了釜底抽薪,不给她睡觉的机会。
闻言,李乐兮也没有拒绝,低眸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华服,给我找一身适合杀人的衣裳。
裴瑶屁颠颠去找衣裳,拿出一套黑色裙裳,劲袖窄腰,她又殷勤地给李姑娘换上。
瞧着李姑娘眉眼,艳而矜,媚而飒,她的心又沉沦下去。
李乐兮换了衣襟,提起帝王剑就走了,也没跟裴瑶再说一句话。
裴瑶枯坐至天明,青竹掐着时间点来伺候她梳洗更衣,最后,如常般去上朝。
百官行礼,山海呼啸般的问安,裴瑶坐在龙椅上,高呼平身。
丞相禀报裴副统领府邸遇袭一事,百官震惊,裴瑶同样做出几分惊讶。很快,御林军来报,太上皇去绍都静养,半路遇刺杀,荆统领重伤不见人,太上皇伤重被送回宫。
裴瑶立即冲出宣室殿,内侍吩咐退朝,殿内百官面面相觑,尤其是丞相,忧心忡忡。
戏演完了,裴瑶就回到寝殿换衣裳,裴以安也被捉来,蒙眼捂嘴,看不见说不得话。
李乐兮去清洗,吩咐裴瑶自己去处置裴以安。她想杀了,裴瑶不让,她也只好罢手。
相比较她的冷静,裴瑶是有几分害怕的,她摘了裴以安眼上的黑布,轻轻一笑,太上皇在何处?
裴以安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浑身无力,又见到女帝,整个人就慌了起来,心跳得很快,他不敢看女帝,唯有低头不语。
裴瑶抬脚踹了他,裴以安,你以为朕留你是因太上皇吗?
裴以安被踹得翻了个跟头,喘息不停。裴瑶第一次打人,手都跟着发软,道:你不说,朕就让你断子绝孙。
陛下裴以安慌了,爬跪下来,那是你的父亲。
裴瑶笑了,那不是你的父亲吗?
裴以安皱眉,整个人安静下来,想来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了。裴瑶俯视他:太上皇一走了之,朕必然会拿你问罪的。朕知晓那个宫娥是他演戏给朕看的,让朕以为你二人有所筹谋。这样,朕就送他离开洛阳,他再伺机逃跑。裴以安,他就拿你当棋子。
裴以安愣了。
裴瑶觉得他也有些可怜,他与裴泽不同。裴泽是自作孽,而裴以安秉性是好的,与她不在同一阵营罢了。
她生气,却又不想杀了裴以安、偏偏裴以安又是个沉默的性子,无论她怎么说话,他都沉默以对。
你的夫人怀着你的孩子,你若聪明些,那个孩子便是将来的储君。你若死扛到底,那个孩子不会出生。
裴以安麻木的神色中终于漾过一丝波澜,他的眼里闪着光,转瞬即逝。
裴瑶轻笑,你也知晓皇后井非良善之辈,灭门的事做的出来,朕想拦着都不成的。
提及皇后的残忍,没人不知晓的。裴以安想起妻子的温顺,想起那张写满名字的纸,他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他慌道:陛下,放了他们。
是胎死腹中还是问鼎江山,是在你自己的手中。
裴以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臣、臣答应陛下。
人性,是心底最大的欲望。
裴瑶满意,问他:太上皇在何处,他想做什么?
臣不知他要做什么,更不知他的去处。他从未与臣说,但臣相信他会找臣的。裴以安回答。
裴瑶拿不定主意,裴绥的性子狡猾,自己逃脱也知晓会牵连裴以安,或许真的会什么都不说。
押下去。裴瑶吩咐道。
裴以安是裴绥的希望,也井非是唯一的希望,裴家子弟那么多,他可以重新选择。毕竟有儿子,没有皇位,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裴瑶胡乱猜想,李乐兮沐浴出来,坐在状台前慢慢地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裴瑶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你说裴以安真的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晓他的心事。依我看,不如杀了,让逆徒后悔去。
铜镜里的女子眼中漾着冷冽的光,没有温度,裴瑶却温情脉脉地瞧着她:裴绥都不在意了,杀了也无用。倒是荆拓伤了,统领一职该谁来领?
御林军井非都是荆拓的兵,再者他将自己的精兵都调出洛阳,剩下的都是能力平庸。他退下了,御林军无主,你说会不会发生什么新故事?李乐兮问裴瑶。
李乐兮背着光,阴暗的光色下,神色凛凛,徐徐盯着裴瑶。
裴瑶被她看得心中发憷,兀自后退两步,裴绥还会回来吗?
你觉得呢?李乐兮的声音压得很低,如低云压境,带着阴沉沉的云层,片刻就将人包围住。
裴瑶离她很近,低眸,目光一下落在她红艳的唇角上,饱满、起伏。迎面是李姑娘炙热的呼吸,裴瑶感觉一阵压迫,刹那间,李姑娘亲上她的唇角。
裴瑶松了口气,亲就亲嘛,作何那么严肃,吓得她差点都不敢呼吸了。
亲过,李乐兮站起身,同裴瑶说正经事的道理:御林军井非你想的那么牢固,因为抽调兵力,使得御林军良莠不齐。我想起了我父亲对付李元光,就是从御林军着手。只要他一站在朝臣面前,朝臣机会偏袒他,李元光就算是新帝,光是父子君臣这道门槛,他就跨不过去。
同样,裴绥站在朝臣面前说你不孝,那么,你就是不孝。父子之道,他在上,你为卑。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晓得这个道理,所以现在要找回他。不然会出大乱子,亲征的事情该退一退。裴瑶也是苦恼,好吃好喝的供着太上皇,他还是想要自己的命。
李乐兮不赞同,亲征继续,你不走,他不会回来。你走了,他才有机会。你照常去,我留下。
对付逆徒,有的是办法。
裴瑶觉得也对,毕竟李姑娘熟悉裴绥的习性,她问李姑娘:你要清理门户吗?
李乐兮深思,打残就好。
裴瑶笑了,不管不顾地张开手臂抱着她,蹭着她的侧脸,悄悄开口:打一顿就好,你要怎么打?
挑个棍子,打到腿残就行了。李乐兮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阖上眸子,痴迷地嗅着。
裴瑶得到满意的答复,高兴地松开她,你昨夜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