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凶猛作者:莫如归
第2节
“但是,你也有错。你知道吗,救人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打人是最下乘的方式。所以弟弟想要说的就是,麻烦大哥下次救人的时候,想一个上乘的法子吧。”施宁看着他大哥说道。
“小弟……”施安刚才还很激动的,但是被小弟这么一说就泄气了。那种被鄙视的感觉是如此令他心塞。
“哈哈哈,宁儿说得没错,就是这样!”施嘉听完,立即哈哈大笑,他小儿子是宝啊,说得好!看见大儿子被说得垂头丧气,他就高兴。
“宁儿你呀。”施夫人看着他们兄弟俩个,也忍不住笑了。
“行了行了,你刚到家,还是先去看看你妻儿吧。淑芸天天盼着你回来,就因为你这事,闹得吃饭都吃不下了。要是淑芸和我孙孙有个万一,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儿子!”施尚书凶巴巴地说道。
“爹……”施安无奈地喊了一声,在弟弟面前就不要这么不给面子了吧。
“去吧去吧,好好安抚一下你媳妇儿,人家都为你快呕心沥血了。”施夫人更是夸张地道。
“娘亲,你就别吓大哥了。”施宁说道。
施安被一家人欺负了个尽够,这才脱离苦海,归心似箭地冲回自己的院子。他的妻儿都等着他呢,哎,往后就像弟弟说的,还是想个上乘的法子吧。
施安入狱一事算是结束了,压在施宁心上的大石去了一块。还有那曹靖坤,就等着罢,总会料理的。
☆、第6章
却说曹靖坤,直到施安回家两天了,才知道这么一件事。也是施嘉给忘了,这两天都没跟他说一声。所以才说施嘉是个直肠子,从头爽直到脚的兵部尚书啊。
这日曹靖坤单独去见了卢祥,倒不是在卢祥府上,而且一处酒肆。以前读书时,他们书院的学子惯会来这里喝酒。
卢祥原不想再和曹靖坤有拉扯,他看不上曹靖坤这种人,没得把他的水平给拉低了。但是,上次因施安一事有些事情总要交代好,做个了结。不然以后被有心人士挖出来,又说他卢祥怎么怎么样了。
“卢老弟,你来啦。”曹靖坤见了卢祥,分外热情地招呼他入座。
“曹大人。”卢祥却不跟他亲昵,一上来就拱手直呼一声曹大人。他还在暗恨曹靖坤给他找麻烦呢,差点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卢老弟这就不对了,咱们师兄弟,哪儿来这多虚礼?”曹靖坤拉下脸子道,佯怒地看着卢祥。
“别,曹大人就是曹大人,本官今日来见曹大人,主要是有两件事要说的。”卢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其一,上次曹大人托付本官的事,本官就当没听见,这事就在这么过了。其二,以后曹大人还是和本官生疏些,因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
曹靖坤直接就愣了,他不明白,是什么令卢祥改变主意,而且还要和他拉远关系?
“卢老弟,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本想质问卢祥为何不按照说好的去做,现在看来,只怕其中有因。
“我只能告诉你,施尚书不是你能动的人,你自己想清楚了。这只是卢某的奉告,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我言尽于此。”卢祥说道,然后可惜地看了曹靖坤一眼。这人啊,要找死的时候,是谁也拦不住。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作就不会死。
“等等,你别走,你说清楚了再走。”曹靖坤反应过来,卢祥已经起身离开了。
“你自己好生想想吧,我没话可说了。”卢祥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曹靖坤在冷风嗖嗖的大街上,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原地发愣了一会儿,然后调头去了另一条街。这边安静奢华,住的都是钱权人家。
其中一户,门口蹲着两只高大的石狮子,威武无比。
“来人是谁?”
“是我,曹靖坤。”曹靖坤在门缝处低声道。
“进来吧。”
“不知相爷在何处?”
“随我来就是。”
二人走过弯弯扭扭的林园小道,来到一处小筑,一人在太师椅上,煮酒烹茶。
“曹靖坤,这么晚来老夫府上,有何要事?”老者声音懒懒。
“相爷,施家一事不成了。”曹靖坤神色晦暗地道。
“你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老者笑了,哼道:“原来你与那施嘉交情也是一般,不然他怎会隐瞒你。”
“这……”曹靖坤一吃惊,想想也是,为何这件事连相爷都知道了,他天天和施嘉见面却不得而知?
“算了,此次并非你办事不力。而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人非同寻常啊。”老者叹道,连他也非常吃惊。那施嘉能采他眼皮子底下去搬来一座大佛坐镇,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有了那人撑腰,只怕短时间内动不得施嘉。
“不知是什么人?”曹靖坤好奇,是什么人能让相爷都忌讳?
“告诉你也无妨,只怕你知道了就不敢再算计那施嘉了。”老者笑道:“吴老太爷,你可听说过?”
曹靖坤一惊,竟是他?
“这这……施嘉什么时候和吴老太爷有交情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确实是吃惊不小,施嘉为人爽朗,什么事从来不瞒着他的。如果施嘉果真和吴老太爷有交情,他早就说出了。
“只怕他不是有心瞒着你,而是连他自己也一时未能想起。”老者地不可闻道:“罢了,先放一放,人选也并非他一人不可。只可惜了你,多年好友,唉……”
“相爷莫要这般说,能为相爷做事,曹某是心甘情愿的。”曹靖坤说道,为了相爷的大事,一个好友算得了什么,况且他曹靖坤结交天下好友,从来就不是因为他喜欢交朋友。
“你是个有野心的,也够狠心,够胆气。”老者说了一句,然后就不再开口。
“曹大人请回吧,我家老爷要歇息了。”那带曹靖坤进来的人说道。
曹靖坤无法,只好先行离开。既然相爷说先放一放,那就放一放吧。不过这期间,他少不得要多点和施嘉来往,防止感情生疏了,到时候不好行事。
施嘉也未曾想到,曹靖坤会突然上门来。
再看到曹靖坤的时候,他才记起来还有件大事没和曹靖坤说。是以他懊恼得很,连忙叫施夫人准备开席,要和他的贤弟大战三百杯,顺便赔罪。
施夫人没好气地想,赔罪是借口,大战三百杯才是正题吧。
“贤弟啊,老哥对不起你,安儿都回来这许久了,我还没告诉你一声。”施嘉嘴里直道不应该不应该,然后拉着曹靖坤又是一杯下肚,爽!
“子勉兄别这么说,安儿回来了是好事,我也替你高兴不是?”曹靖坤笑道,看着面前的酒杯有些发憷。老实话,他的酒量一般般,但是每次和施嘉联络感情都少不得要被灌酒。他明明不想喝,却还要装出一副酒鬼的模样,也是蛮拼的。
“对对对,高兴就要喝!”施嘉想到了一个再来一杯的理由,高兴得很。
“子勉兄,你我相识这么些年了,怎没听你提过吴老太爷呀?”喝得差不多了,曹靖坤就开始套话。
“嗯?谁啊?吴老太爷?”施嘉摇头道:“不认识。”
“子勉兄……你喝多了。”曹靖坤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
“不不,没有喝多,你说吴老太爷是不是啊?我认识……我还见过呢。”施嘉笑笑说道,对着酒壶的壶嘴又来一口。
“就是啊,子勉兄怎么地没提过你和吴老太爷有交情呢?”曹靖坤问道。
“交情是没有的,只不过是……有点缘分罢了。”施嘉倒是没真的喝醉,头脑还清晰着道。
“什么缘分?”曹靖坤追问道。
“嗨,不是我的缘分,是我家小子的缘分。”施嘉说道。
曹靖坤这么一听,就自动以为是指施安。也是的,进去的是施安嘛,所以那人才出手相帮。但是他想不明白,施安那莽莽撞撞的小子,能有什么缘分。
哎,算了,看来从施嘉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来。曹靖坤只当一这趟是纯粹的联络感情,其他还待从长计议。
他却不知道,他在计算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施宁早就在想,这曹靖坤千方百计陷害他家为那般。若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那就是背后还有人指使。至于这人是谁,且看曹靖坤的动向就明了。他只看到这几日,曹靖坤去见过卢祥,又去过周丞相的府上。
难道和周丞相有关系?
施宁派出去的人,没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根本不知道曹靖坤在里面和周丞相说了些什么。想要再进一步了解,还要等待机会。
此事可以慢慢再计较,目前施宁要面临的就是,他娘亲要把他打包送到吴老太爷的家里去了。
看着施夫人在收拾他的东西,他无奈地道:“娘亲,人家留不留我还不一定呢,您就收拾上了,这算什么事儿?”
“娘亲不是说过了吗,你有心留就留得下,要是留不下来,就说明你不诚心。”施夫人才不管他,穿的用的,一并收拾起来,连人一起送去。
施宁无奈,第二日一早就被打包得好好地,让他爹亲自给送去了。
吴宅,开门的人看着这阵势,险些跌了一跤,这是来投奔他们家?
施嘉却笑道:“我们是来登门感谢吴老太爷的。”
门口那人心道:“我瞧着你们是来奔难的。”不过嘴里却不能这么说不是,他说道:“二位且稍等,让小的去通报一声。”
施嘉道:“应该的,你且去吧,无碍。”
那人一会儿就回来了,打开大门让施嘉和施宁,以及那一车东西……他道:“马车就从侧门进吧。”
门口耽搁许久,施嘉和施宁终于被领到了吴老太爷的跟前。
吴老太爷今年八十有五了,今日穿着一身枣红的棉袍,面容安详红润,看着还很精神。
“晚辈见过吴老太爷,给老太爷请安。”施嘉在跟前行礼拜见道。
只见吴老太爷含笑点点头,然后看着施嘉身后的施宁。
施嘉连忙拉着施宁介绍道:“这是晚辈的小儿子施宁,小时候也有幸曾见过老太爷一面的。”
施宁走上前头,恭恭敬敬拜见道,“小子施宁,见过老太爷,请老太爷安。”
“好,起来说话。”吴老太爷缓缓道,面上带着安详的笑容,他招手让施宁前去。
“老太爷。”施宁行至他跟前,又再走近了些,二人相距不过几寸。他晓得,老人家眼睛不好了,叫他来,不过是为了瞧清楚些他。
“好,长大了。”吴老太爷笑笑,手指在施宁的脸颊上摸了摸,半晌才说道:“小子太瘦了,你爹是怎么养你的,竟是不给你吃饭么?”
施宁一笑,似真是假地抱怨道:“可不就是,所以小子来老太爷家蹭饭来了。”
吴老太爷闻言一愣,然后就笑道,“好好,你爹不给你吃饭,你就我来家蹭饭,哈哈。那就多吃几顿饭吧,不急着回去。”
施宁点头,想来刚才已经有人告诉吴老太爷,他们搬了一马车的东西前来。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7章
施嘉没想到吴老太爷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让施宁留下来,看来真是很喜欢他家小子。这也好,不用他拉下老脸来硬塞人了。
“吴老太爷,这小子还不经事,留下来只怕会给您添麻烦。”
“怎么,我听说你家小子的东西都被你收拾来了,这会又不让留下来啦?”吴老太爷明知道这是场面话,却是忍不住逗逗施嘉。
“额,这……”施嘉噎住了,这吴老太爷怎地这般促狭,哎。
“爹爹,您放心吧,儿子不会给您丢脸就是。”施宁说道,适时解了他爹的围。
施嘉连声点头道:“好好好,那就好,要是被爹知道你惹了麻烦,劳烦了吴老太爷,我就打你屁股。”
他爹常年就这么一句,施宁都听腻了,说道:“是是是,您放心,回去吧。”
施嘉拜别了吴老太爷,留下施宁和一车的东西,他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把一样东西给忘了。回到家里才一拍大腿想起来,嗨,晓得把儿子留下,却忘了说什么时候去接回来了。要是儿子养着养着成了别人家的,他老施家不就亏了。
“怎么了老爷子,吴老太爷不肯留人吗?”施夫人见他如此,便担心道。
“留是留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施嘉懊恼道。
“……”
吴宅,施宁正随着吴老太爷一道吃饭,二人在饭桌上不拘礼,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有说有笑地。
那管家的说道:“宁小公子早该来了,你来了,老太爷连胃口都好了。要是你每天都在呀,我就不必担心老太爷不爱吃饭了。”配上他一张愁眉苦脸,直惹人发笑。
“好你个老货,竟编排起我来了。”吴老太爷笑骂道,叫人仔细看着施宁爱吃什么,以后要做他爱吃的。
那老管家就更起劲儿了,说道:“瞅瞅瞅瞅,宁小公子来了,咱们就都不是东西了,老太爷真真偏心!”
“呵呵呵,管家爷爷说得什么话,一把年纪了,你还争宠?”施宁也打趣起来道。
“听听,听听,说你呢,一把年纪了还争宠?”老太爷笑得很高兴道。
“对对,就老头我一把年纪了,你们俩都是青年才俊,是吧?”那老管家挤眉弄眼得,好不逗趣,直把吴老太爷和施宁逗笑了。
这饭吃得高兴,吃完之后,吴老太爷就拄着拐杖,亲自带施宁去选他的院子。
“这么大的宅子,就你太爷爷我一个人住,空院子多得是,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他不时说与施宁听,这个叫什么院子,里头什么摆设,种了些什么东西,那个又是什么院子,有些什么景色,里头又怎么好,问道:“你喜欢哪一个呀?”
“都那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选。要不就选一个,离太爷爷最近的院子?”施宁乖觉得很,顺着吴老太爷,这就唤上了太爷爷。
吴老太爷八十五了,施宁他爹才四十三,确实喊一句太爷爷也不过分。
“那敢情好,就选这个梅香园如何?你小子清清灵灵的,可不就是雪天的白梅……”吴老太爷自言自语道:“瞧着是个知冷知热的,其实还是冷的。”对自己尤其是,就像他那苦命的干儿子似地。
“老太爷……”老管家欲言又止,被吴老太爷一个眼色止住了。
“好,梅香园也不错。”施宁随着吴老太爷进了园子,突觉得这里头清清泠泠的气息,有些熟悉的感觉。似是在哪里闻见过……
“不错,那就住这里吧。”吴老太爷吩咐道:“常新你去着人收拾一间出来,然后好好儿布置布置,可要弄舒适了。”
“是,老太爷放心,万不会亏待了宁小公子的。”常新说道,虽不知老太爷打得什么主意,但是老太爷这样吩咐,那就这样做。
施宁还什么都不察觉,就这样住进了梅香园。一住两天,日子过得还不错,虽说是来伺候吴老太爷的,但是每天跟在吴老太爷身边,连他也是被伺候得好好地,哪里需要他动手呢。
有也不过是一些顺手而为的小事情罢了,不过每逢他动手的时候,吴老太爷就很高兴。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子息,日子过下来未免有些感到晚年凄冷。这时最是欢喜有人陪着,特别是投缘的孩子,真是恨不得孩子是自己的,好天天聚在身边,不要离开了。
施宁总归心思还算细腻,吴老太爷的心思,他都知道些的。所以每天都尽心陪伴着,让自己过得开心,也让老人家过得开心,而且从不提回去的事情。
但是两人心里都知道,他施宁不可能常住吴宅,总要有回去的时候。
老管家常新就常说,宁小公子和老太爷就是亲亲祖孙,寻常都没有这么好的,多么有缘啊,要是宁小公子真的是老太爷的亲亲小孙就好了。
每次听着这些,吴老太爷就是笑,笑得开心又黯然。他一个阉人,哪儿来的亲亲小孙,哎。
“管家爷爷不也说了,寻常都没这么投缘的,既然我们感情好,又何必去计较是不是亲的,对不对?”施宁巧笑道,精致的脸庞如花儿般,瞧得人心里喜欢。
吴老太爷就喜欢极了,有时候揽过来,恨不得是自己的,不放他走了。
爷孙俩的小日子,欢欢笑笑地过着,一转眼就十天半月过去了。这日,吴宅的门终于有人来敲响。这是施宁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来登门。
“去瞧瞧是谁?”吴老太爷说道,别是那些不长眼的来打扰他眼下的快活日子。
常新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回了来,说道:“老太爷,是印心大人回来了。”
吴老太爷惊讶,那小子怎么舍得回来看他了?不是个大忙人么?天天忙着斩这个杀那个的,他看着就眼晕。虽是斩得恶人,但那些肮脏事,用得着他去动手吗?朝堂没人了是不?
施宁却比吴老太爷更惊讶,印心是谁,可是他知道的那个印心?因为常新的一句话,使得施宁的小心肝噗噗直跳,他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是他吗?
“他在哪儿?进来了吗?”吴老太爷惊讶过后,就不温不火地问道。
“进来了,正往这边来向您请安。”常新说道。
他说完,那边就来人了,正是他先头提到的印心大人。
施宁的呼吸不觉放缓,只因那走来的人,万分肖似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常新口中的印心大人,是个二十上下的青年人。他一身艳色的锦袍,穿戴该是用华丽繁复来形容才恰当。但是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俗气,反而令人惊艳。不是那些俗物承托了他的俊俏,而是那些俗物被他穿出了精神来。
衣裳和配饰再艳,也艳不过他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庞。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俊美,似腊月寒梅,又似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但是施宁知道,他不是寒梅也不是莲花,而是一把火。只有可以毁灭一切的火焰才配得上形容他。
那人就这般走来了,在吴老太爷身前停步,木着一张不笑时倍显冷清的脸庞,唤道:“义父。”
吴老太爷也是很久没见印心了,想嗔怪几句,又舍不得,只好道:“回来就好,坐吧,喝杯热茶暖一暖身子。”
“嗯,义父近来可好。”印心四平八稳地坐下来,说道,说罢才发觉,这桌上还有别的人。
“很好,近来有个乖巧的孩子陪我这老头子,我可精神多了。”吴老太爷笑道:“你瞧这孩子,是不是跟义父长得不一般像啊?”他见印心盯着施宁看,以为他吃惊。
“不像。”印心看看施宁光滑的小脸,又看看吴老太爷的满脸皱褶,哪里像了。
“……”吴老太爷被顺惯了,他有多久没见印心,就有多久没被人噎过。这小子天生就是来气他的:“哪里不像了,这眉眼,这脸型,不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吗?”
“哪里都不像,这眉眼,这脸型……”印心略略瞧着施宁,倒是一时错不开眼睛,觉得这小子挺顺眼的,有些能看。
施宁被他瞧得,好生不自在。但是他没有低头,也没有露怯,就这么直直地回视他。
“小子,你是什么来头,你不怕我?”印心被他气笑了,还真是个有胆色的小子,有点意思。
“你又是什么来头,我为什么要怕你?”施宁不甘示弱,回嘴道。
“呵呵呵!”吴老太爷心里舒坦啊,瞧瞧,这不扛上了么?“宁小子,不错,就该这么问他,他是个什么来头,也敢吓唬我们宁小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