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他可是废了一条腿!当初若不是福熙姑姑出手相助,你恐怕也得被人抬着离开京城!这些你都忘了吗?”
“表妹。”蒋征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带着唐卿元上树摘果子,下池塘逮鱼的调皮少年了。岁月流转了七年,他在唐卿元不知道的地方变得沉稳了,他道:“卿元,陛下他那么做,是有缘由的。”
蒋征君的语气里带着歉意,“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等机会到了,你会知道的。”
“什么理由可以把舅舅废了一条腿这件事完全揭过?蒋征君,你还记得七年前你是怎么完好无损地走出京城的吗?”
“表妹,你要相信陛下。”
“拿什么相信?舅舅被废的一条腿?还是我母亲躺在床上郁郁而终的尸体?”
唐卿元表情里带着疯狂,她将马鞭塞到蒋征君手上,想把人推搡上马,她语无伦次道:“你别被他给骗了,你快走,你趁着他还没有改变主意你快离开京城!”
唐卿元自己现在都是向死而拼,步步踩在冰刃上,不知什么时候便掉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能护住蒋征君?
“表妹。”蒋征君叹了口气,他双手锢着唐卿元的肩膀,语重心长:“当时的事情确有苦衷,陛下你信不过,我你信不过,难道我爹你也信不过了吗?”
“若是陛下真的膈应我们蒋家,为什么要将太女之位许给你?为什么又让我回到京城来辅佐你。”
七年时间过去,蒋征君的五官都发生了改动,唯独那一双眼睛,明亮如七年前一般。
唐卿元就是凭着这一双眼睛,认出的蒋征君。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唐卿元感觉自己回到了年少时候,回到了母亲和舅舅都在的时候,她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就在蒋征君以为唐卿元彻底歇了心思的时候,就听见唐卿元的质疑:“你们私底下是做了什么约定吗?”
昔日被他欺负地只会找他父亲哭诉的表妹,已经不再那么好哄。想到唐卿元这些年一个人在京城孤零零地,四下无援。蒋征君心生不忍,也不欲再骗她,只是柔了声音道:“暂时不能告诉你。”
“既然如此。”唐卿元转过身,背对着蒋征君,“既然你来了,日后我要你走,你也必须得听我的。”
她不信老皇帝。
蒋征君听出了唐卿元语气里的不信任,他也没有给老皇帝解释,只是应了下来:“好。”
听到蒋征君应下,唐卿元一直紧绷着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一旁的林长徽一直看着二人,见到唐卿元走近,他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他旁边的季草一边警惕地看着蒋征君,一边也关切地问了一遍:“殿下,您您还好吗?”
刚刚隔得距离林长徽和季草的距离有些远,唐卿元和蒋征君又刻意压低着声音,是故林长徽和季草二人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感受到他们二人有了争执。
唐卿元扬起一抹笑,看不到刚刚的丝毫阴翳,她道:“无事。对了,给你们二人介绍下,这是蒋征君,我的表哥。他以前一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次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天罡山。”
蒋家的后代一出生便在边疆,稍微大点的时候就被带到了战场上。蒋羽是,蒋征君也是,这是他们蒋家人历代的习俗。
林长徽行礼道:“蒋将军。”
“他叫林长徽,是刚出炉热乎的状元,表哥,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林大人的名字。”蒋征君也回了一礼。
一同前去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二十余人,都是由蒋征君管控着的。
若非七年前的变故,他现在可能还驰骋在战场上,手下带的人又怎么会是区区二十来人?唐卿元眼底晦暗不明。
一行人赶到天罡山脚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安排好一切,唐卿元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听之前便驻扎在这里的将士们汇报情况。
蒋征君听完后皱了皱眉:“我来时有留意过——我们营帐的最北边是我们部署得的薄弱处,他们夜里挑着这处攻击,说明对我们的布局底细了如指掌。那我们对于山匪了解多少?”
唐卿元看向一直在这里驻扎着的王将军,王将军被晒得发黑的面色也能看出来一丝赧然:“那群山匪性情狡猾,天罡山又易守难攻,我们的人一直没能潜进去,所以……”
“一无所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唐卿元心沉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几人道:“那我们当前的首要之急,就是查探清楚这些山匪的底细,布局。然后再从其它地方查看一下,看有没有其它能够上山的小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在座的众人都深喑这个理。
“这个之前我们也想过……”王将军道,“山上的和尚被驱赶下来去便去了另一座寺庙,我们一直没能潜进去就寻了他们。他们说的两条小路我们也都查看了,依旧避不开那道天堑。”
唐卿元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的食物呢?他们那么多人,准备的食物难道完全充足?”
王将军道:
“听那些被逐下山的和尚说,他们在庙中储存的食物都被那些山匪给占了,除此之外,他们自己也运了不少粮食上去。具体多少,他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