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不力到这种程度,让我说什么好?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摆摆手叫他们下去自行面壁反省去。我本来打算借着跟踪慕云轻的行踪,探清他口中慕家军的虚实,早谋对策。被他们这么一掉链子,原本的打算彻底落了空。
这让我莫名想起上上个月微服逛庙会的时候在天桥底下遇见的半仙儿。桥墩子底下,半仙儿替我相完姻缘,又煞有介事地悄声跟我说,相逢是缘,再免费赠送一卦,不日将有太白凌日主有兵祸。我心道:不日确实有人要翻天,但有我镇国太平公主从中周旋化解,顶多是一场小打小闹,何来的兵祸?便就戏问了一句,可有解法儿?半仙儿捋着胡子深沉思考了半天,说:看你心诚,再半价赠你四个字,明哲保身,就不找零了。
我当时想,半仙儿真会忽悠,几句话功夫,忽悠了我一两银子。现在看来,还真被半仙儿蒙对了,兵祸之忧不可掉以轻心。
中都内外表面上平静如昔,我从慕云轻口中未再探得实质消息,李凌治也没再召见过我,梁王对我的照拂更不松懈,但我还是寻得机会和苏棠匆匆碰了一面,叮嘱他不可轻敌务要多加防备。
浮云朝露,无声无息,绸缪多时的那一日终是来了。
是夜,月明如水。
一点也没有江山要易主的异象。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和我一样盯着天上的那轮圆月,等待着月上中天那一刻。
子时之战,已不远。
今晚,本没我什么事儿,我若是心大一点,蒙头睡一觉,醒来,约摸什么事儿都了了。
我却闲不住,沐了个浴,上了个妆,绾了个髻,换了身衣裳。
我约了慕云轻来我闺房相会,所以,我还是要好好装装样子,摆出准备入主绥宫君临天下的架势。
左等右盼,慕云轻披星戴月地来了,在我等得心绪不宁准备出门去找他的时候。
难得见他穿戎装,束袖窄袍显得人精壮魁岸,倒叫我想不起他往日粉面朱唇的模样来了。不等我开口客套把他让进门来,慕云轻蹙起了眉,“日后上朝,不带这么花枝招展的,你这样,叫朝堂上的众臣眼睛往哪里搁?”
先前我上朝的时候,就是再花枝招展,也没见哪个臣僚的眼睛没地方搁,都搁在手里头的笏板上,我就是有心想让谁的眼珠子往我这里搁一搁,那也是万万办不到的事儿,隔着珠帘儿,我看得是一清二楚,记得也是一清二楚。
我侧身让他,恬笑着去阖门页,“你的眼睛往哪里搁,他们就往哪里搁呗。”
恰有一阵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心口顿觉凉飕飕的,大约是因为领口比平日里低了那么两寸。
回过身,我看见慕云轻面沉如水,一脸不爽,好像是有人欠了他的钱不还一样。
他神色动了动,探过手,捉住我的手,猛地一拉,叫我不由近前一步。他坏就坏在手上暗托一把,恰叫我不至摔倒,却足够吓我一跳。
我失了容色,他却露出笑意,“别的容后再说,这个你拿好。”
一个凉幽幽的东西被按在我的手心上。
我低头一看,心下不禁一骇,“兵符?”
咫尺之遥,我却有些看不真切。
慕云轻淡声道:“我此去要是有个万一,你以此符可以号令城外的十万伏兵。”
十万?我心下更骇,这个数字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大绥兵马虽然多,但戍边的戍边,护城的护城,守门的守门,轮休的轮休……正儿八经算起来,戍卫京畿的人马林林总总加起来统共也就约摸十一二万,不能再多。我不但惊讶,而且好奇,慕云轻到底是使了什么通天的本事,弄到十万兵马伏在城外?
“城外当真有十万伏兵?”这么多人马调动,不应该这般悄无声息,难道是京畿附近的几路驻军倒戈了慕云轻?怎么可能?若果是真的……
慕云轻揉揉我的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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