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的肉被捏起,团子的小嘴被迫咧着,一绺口水顺着他的口角留下,落到风嘉澜的指尖上。
风嘉澜脸色一黑,将手收了回来,本想用手帕擦手,却发现柯云楚看着这一幕,抿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风嘉澜拿手帕的手顿了顿,还是没有将手帕拿出来,然后用那沾着团子口水的手,在团子稀软的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
团子突然又甩了甩手,提高了小奶音,叫道:“猪......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风嘉澜觉得这个小屁孩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鄙夷,一个“猪”字发得格外字正腔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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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柯云楚熟睡后,原本也已经躺下的风嘉澜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帮柯云楚掖了掖有些下滑的被角,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团子的摇篮前。
摇篮里的孩子睡得很熟,小胸脯规律地起伏着。
风嘉澜将他抱了起来,动作很轻地打开了门,用眼神示意守在门外,正要走来的李公公噤声。
李公公心领神会,站在了原地。
风嘉澜抱着团子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团子在他的走动中迷迷糊糊的醒来,惺忪的眼睛打量着周围,乖巧地没有哭闹。
风嘉渝将他放在凳子上,让他坐好,然后居高临下地对这小东西道:“柯云楚是你的爹爹,你怎么能直呼他的名字?真是没有礼数。”
团子挥了挥手臂:“楚......”
风嘉澜皱着眉:“跟着本宫叫,爹爹。”
在看到小傻子听见团子说话那么开心时,他便决定一定要教会团子叫爹爹,给他一个惊喜。
团子黑亮的瞳仁盯着他,半晌,还是道:“楚......”
孩子的眼睛和自己很像,鼻子和嘴唇则像极了柯云楚,任谁看到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他们的孩子,让风嘉澜没办法对着他发火,耐着性子继续教他。
团子把头撇到一边,不肯配合。
无论风嘉澜怎么逗他开口,他都不愿开口,最后被逼急了,奶凶奶凶地“嗷呜”了几声。
风嘉澜担心他将隔壁的柯云楚吵醒,只好放弃了一晚上就教会他叫人的念头。
但他并未完全放弃,一晚上不行,就两个晚上,两个晚上不行,就三个晚上。
于是团子每晚睡得好好的,都会被“亲爹”挖起来学习怎么叫爹爹,白天便格外嗜睡。
毫不知情的柯云楚对团子的状态很担忧,他怀疑团子是不是又生病了,想起风嘉澜说如果团子有不对劲就告诉他,只能又抱着团子到书房找他。
风嘉澜听见书房门外柯云楚的声音,立刻将门打开,却被皇帝派来的监督拦下:“太子殿下,时间还未到,您不能出去。”
风嘉澜深呼吸一口,压下内心骂人的冲动,柔声问柯云楚怎么过来了。
柯云楚无助地抱着怀里还在睡着的团子,将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最近团子白天都睡得很多,他是不是、是不是生病了?”
他有这样的担心无可厚非,风嘉澜的脸色却顿时一僵,有些微的心虚。
他十分清楚为什么团子白天嗜睡的原因。
他恨铁不成钢看了熟睡的团子一眼,如果这小混蛋早一点学会怎么叫人,哪里至于让柯云楚担心?一点都不争气。
风嘉澜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事,肯定是他晚上贪玩不好好睡觉,别担心。”
为了不让柯云楚担忧,风嘉澜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惊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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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他的“骚扰”,团子的作息终于得以正常。
柯云楚仍然坚持每天教团子说爹爹,但团子还是只会说“楚”和“猪”。
教着教着,他就有些怅然,“我想我爹爹了......嘉澜哥哥,我想回家看看我爹爹......”
风嘉澜眼底有些晦涩:“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许离开。”
其实柯靖安早就想入东宫,却被风嘉澜拦下数次,他知道柯靖安一定是想将小傻子带走,所以寝宫周围也让人严守着,不再让人有机可乘。
柯云楚看着扶着凳子学走路的团子,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风嘉澜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他露出郁郁寡欢的神情,如今小傻子皱一皱眉,他便恨不得连天上的月亮也摘给他,只能松口答应让柯靖安来见他,但必须由自己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果然,柯靖安一来,连叙旧的话都没来得及和柯云楚说,便开门见山地提出要将他带走。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是听到对方这么说,风嘉澜的心里还是一紧。
他猛然攥住了柯云楚的手腕,简单粗暴地宣示主权,“不行。”
和风嘉澜一样,柯靖安也没有打算与他讲理,而是打算从自己家傻儿这下手,“楚楚!带着团子,跟爹爹回家,好不好?爹爹已经把团子的房间从婴儿时期到少年时期都布置好了,和给你小时候布置的一样可爱,团子也一定会喜欢......”
柯云楚的心有些动摇。
虽然嘉澜哥哥现在对他和宝宝很好,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总是害怕什么时候自己又会被他抛弃。
如果跟爹爹走了......一定会踏实很多吧?
爹爹是世上最爱自己,对自己最好的人。
风嘉澜看出了他的动摇,瞳孔骤然一缩,拉着他的手腕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不可以。楚楚,就算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但团子还需要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