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嘉祺扣紧了我的腰肢:“......你仍是不信我?”
我无言。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你渴求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被你抓住的时候,反而没有多少实感。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一开始我为什么想要权力吗?”
他从未与我谈论过这个话题,但我也大致能够猜到一点。
“有一次我跟母妃提起,想要柯云楚来做我的伴读,但是母妃让我不要跟太子争抢。就是那个时候,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只要我当上太子,那他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了?”
这是他第一次平心静气地在我面前提柯云楚。
“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后来柯靖安害死了我母妃,我便想着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报仇了吧......随着时间推移,到了后来便转化成了一股执念,早就把最初的目的给忘了。”
他弯唇笑了笑,狭长的狐狸眼看起来总有些玩世不恭:“但是有个笨蛋一点一点把我这个执念给化去了,然后取代了这个执念,把我的这个地方占据了。”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我的心已经被填满了,还怎么会不甘心。”
饶是我脸皮厚,在喜欢的人的甜言蜜语前仍是有些遭不住。
我低声道:“我是怕你后悔......”
风嘉祺沉吟了一声,我的心微微绷紧,然后听见他道:“要是你再这么疑神疑鬼,我现在就后悔。”
我手肘往后怼了怼他的腰际,就听见他呼吸微微一滞,在我耳边道:“你要是把我的肾给弄伤了,你的性.福就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了。”
我正想回头瞪他一眼,余光却在人群中瞥见了一道熟悉的白影。
我和沈听雨四目相接了一瞬。
风嘉祺显然也看见了,将我揽得更紧,像个雄狮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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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没多久,便发生了一件前所未闻,震惊朝廷的大事。
太子风嘉澜自愿卸下太子之位,归隐园田,还不惜寒冬腊月里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
一时朝廷内风雨欲来,暗潮涌动,纷纷猜测谁是下一任的太子。
而作为新太子热门人选首位的人此刻正与我缠绵榻上,不知今夕何夕。
结束后,我搭着他的肩膀,问:“你当真不想要这个位置了?我想你父皇眼下能属意的人应当只有你了。”
他瞪着我:“还有力气胡思乱想,看来我刚才真不应该怜惜你才对。”
我抬头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下:“我是说认真的,你不要逃避。”
风嘉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想天天早朝。”
然后狐狸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每天和你夜夜笙歌,一起睡到日上三竿,不好吗?”
我看着他,半晌,开口道:“不好。”
他渐渐拧起了眉:“为什么?”
“因为那样的你不是你了。”我抬手在他的脸上碰了碰,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小祺,我希望你能做这个太子......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多想才不去说这些,但是我和这个位置并不是冲突的,知道吗?”
“太子为了太子妃卸任,是因为太子妃已时日无多。而我少说还能在你身边陪伴个五十年呢。你追逐了那么久的东西,如今已唾手可得,你为什么不抓住?”
风嘉祺看沉默了一会,然后戏谑地看着我:“你不怕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把人老珠黄的你抛弃?”
“我相信小祺不会的。”我笑眯眯地挽住他的手。
他斜睨着我:“这可说不准。”
我挑了挑眉:“那这样,我就只能在我开始衰老之前死去了......”
“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年轻地活在你的记忆中了。”我扬起唇:“好像这样也挺......”
风嘉祺有些气急地将我的嘴捂住:“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我拨开他的手,印上了他的唇,辗转摩擦了几番,才道:“你应该这样来让我闭嘴才对。”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咬牙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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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嘉澜完成了老皇帝的任务,不到一年就带着妻子儿子远走高飞了。
太子之位空了下来,虽然老皇帝没有立即重新立太子,但最后花落谁家大家都心里有数。
大皇子平庸得像个平民,五皇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而七皇子就是个二世祖,也不是治世的料。
我和风嘉祺也不着急,老皇帝一日不宣布,我们就乐得多享受一日。
老皇帝无非是盼着风嘉澜能够重新回来,但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回来了。
他的心已经系在了一个短命鬼身上,那个短命鬼一死,风嘉澜不去了七魂也会没了六魄,不信可以走着瞧。
三年过去。
老皇帝早年身体就已经亏空,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临终前,所有子女都跪在他的床前,呜咽的呜咽,落泪的落泪,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