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太子殿下行事,请您随我走一趟。”赵晏言语客气,却是令人封住他的穴道,五花大绑,像扔麻袋一样丢上马。
皇陵那边,临川王府的兵马已悉数束手就擒,广平王得知赵晏追击的方向,派人赶来支援。
赵晏吩咐东宫的一名将领处理这些护卫,亲自押送临川王返回皇陵。
陵寝前,临川王世子、世孙、以及几员大将被捆绑严实,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广平王见赵晏归来,略一颔首,示意将临川王押入陵中。
临川王动弹不得,却瞪着左右挟持他的士兵,高声呵斥道:“这是先帝的皇陵,闲杂人等岂能随便踏足?”
“那我呢?”赵晏用刀身拍了拍他受伤的肩膀,“我是太子妃,总有资格参拜先帝吧?”
临川王疼得呲牙咧嘴,一口气提不上来,剩余的叫骂卡在嗓子里,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赵晏无心跟他废话,提起捆绑的绳子,连拖带拽,随广平王走进陵中。
偌大的陵寝空旷而寂静,只能听到脚步声回响。
走了许久,临川王气喘吁吁,刚叫嚷半个字,就被赵晏用刀柄一敲,瞬间又咽了回去。
广平王举着火折子,径直进入主墓室。
他在临川王的目瞪口呆中开启棺椁,从中取出一卷圣旨。
“先帝当真料事如神。”广平王将圣旨展开,不疾不徐道,“他临走前,说宗室之中大多都是庸庸碌碌、不成气候之人,毕生追求不过是荣华富贵,唯有叔父您,能力平平,却包藏祸心,将来总有一天会走上歧途。”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金蝉脱壳的事情被您发现,也不足为奇,可惜您动作太慢,我和阿兄还以为,您能赶在先帝真正过世之前觉察到端倪。”广平王似是怕他老眼昏花,又凑近几分,“但无论如何,您终究走到了这里,圣旨是先帝留给您的最后一件礼物,请您笑纳。”
赵晏站在临川王身后,看得一清二楚。
寥寥数语,落款为承业二十年八月,先帝“驾崩”前日。
末尾的字句格外显眼,临川王犯上作乱,杀无赦。
临川王急促地喘息,脸色涨得通红,正要口出恶言,赵晏用刀鞘在他颈后重重一砍,直截了当地将他打晕在地。
“干得漂亮。”广平王夸赞道,嫌弃地踹了广平王一脚,“老东西,真是不中用。”
他将圣旨递给赵晏,不容拒绝地换过绳子,拖着死狗一样的临川王离开。
赵晏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叔父,这里……都是空的吗?”
“家母葬在此处,不过是另一座墓室。”广平王道,“她不愿与先帝合葬,我和阿兄做了些手脚,让她如愿以偿。但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想到,先帝会选择西南作为最终的归宿。”
顿了顿:“也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家母不想看见他。”
他肆无忌惮地编排先帝,赵晏却不便附和,只得安静地听着。
广平王又道:“晏晏,你放心,我那侄儿一点都不像他,完全随了他的父母及祖母。”
赵晏微微一笑:“叔父不必担忧,我自是相信太子殿下的。”
她看了看无知无觉的临川王:“还请叔父押送此反贼回宫复命,我去招提寺与殿下见面。”
广平王揶揄:“这么大的功劳,你确定要给我吗?”
赵晏点头:“委屈您这么久,我和殿下都不知该如何偿还。”
“我可不委屈,”广平王摆摆手,“我在宫里,除了不能出门,吃穿用度应有尽有,还乐得清静与逍遥,若不是惦记家中妻儿,我真想一辈子赖着不走。”
赵晏扑哧一笑,与他先后走出皇陵。
招提寺。
姜云琛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将“赵晏”扶出来,揽着肩膀走进寺中。
住持毕恭毕敬地为两人引路,一路来到正殿。
进门后,姜云琛突然问道:“禅房那边可还住着其他香客?”
先前赵五娘失手点燃的房屋,已经由燕国公府出资修缮完毕,招提寺的名声也随之传开,前来求神拜佛者与日俱增。
“有五间房屋住人。”主持回答。
“寻个由头,让他们离开禅房,到正殿这边来。”姜云琛道,“不要透露是孤的命令。”
主持有些惊讶,却不敢多问,连忙下去办事。
没多久,香客们一头雾水地聚集在正殿前,不知是何缘故。
姜云琛若无其事地携“赵晏”走出殿外,一路去往后院。
四下沉寂,只有山风拂过,他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用于感受周围的响动。
这时,杀喊声远远传来,如石子投入水面,划破空气中的安静。
东宫的府兵到了,与临川王埋伏在附近的手下短兵相接。
嘈杂越来越近,夹在在其中的,还有一阵细微的脚步——
“这边!”姜云琛话音未落,已纵身而起,掠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赵宏一把掀开帷帽、甩脱披风,却险些被裙子绊倒。
这一路,他不知踩了裙子多少次,要不是太子寸步不离地扶着他,只怕已经露馅了。
天晓得阿姐是如何穿着这种玩意儿行走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