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坚决不认,但却不影响他的心情变得很好,看场中那些群魔乱舞的醉鬼们都顺眼了许多。
回过神,他拿起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赵晏愣了愣,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向他。
虽然两人每天在承恩殿用膳时,都会礼尚往来地争抢食物,但皆是用干净的勺筷分到自己碗里,从未把吃剩或喝剩的东西丢给对方。
她莫名其妙:“你为何抢我的酒?这……”
本想提醒他自己碰过,可一想到昨晚,又面红耳赤地止住。
亲都亲了,再计较这些,难免有故作姿态之嫌。
等等,不对。
她不是应该装作一无所知吗?怎么反而不打自招了?
赵晏懊丧地叹出口气,只恨没法让姜云瑶分一半演技给她。
算了。她自暴自弃地想,她不主动提起,姜云琛也不能逼着她承认。
姜云琛看在眼中,一本正经道:“见你如此关心我,不忍我受累,我心里高兴,只想畅饮一番。”
赵晏没好气:“那你怎么不喝自己的?”
“我的不是酒。”姜云琛将酒杯推给她,“不信你尝尝看。”
赵晏面露迟疑,最终难敌好奇心,端起来喝了一口。
下一瞬,她睁大眼睛:“你也太狡猾了吧,居然用水蒙混过关!”
亏她还以为他酒量过人、千杯不倒,原来他压根就没喝。
“你小点声。”姜云琛理直气壮,“每次宴会都有那么多人跟我敬酒,我若来者不拒,岂不是得横着离开?”
说话间,看到她面前的空杯被锦书斟满,顿时在她之前出手,再度替她饮尽:“但有些时候,喝点真正的酒也不错。赵娘子,你的酒杯是不是与我的不一样,我觉着你杯里的酒格外甘醇。”
赵晏脸上像是烧了起来,一把夺回杯子,威胁道:“你不许喝了,等下醉得不省人事,我可不会抱你回去。”
“我又不是阿瑶,酒量还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姜云琛捉住她的手,借着桌案遮挡轻轻拢在掌中。
她挣了一下,力度却可忽略不计。
他眼底笑意更深,缓慢又坚定地与她十指交缠。
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虽然他也说不清楚,但无妨,现下这样就很好。
与此同时,宋国公府。
明德郡主的闺房中,地上满是瓷器与琉璃碎片。
婢女们被她轰出门外,听得里面稀里哗啦的响动,却不敢进去收拾。
许久,她精疲力竭,扑向床榻,眼泪夺眶而出。
尤鄯当庭求娶她,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她无法忍受旁人的议论与指点,只能称病缺席宴会。
虽说皇帝并未同意,但与一个番邦首领有所牵扯,对她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那些平日与她不对付的人,尤其姜云瑶和赵晏,背后肯定会幸灾乐祸,指不定正在如何嘲笑她。
她思及昨晚在赵晏面前丢尽了脸,新仇旧恨叠加,在心底问候了她千百遍。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明德郡主以为是婢女,正要呵斥,却听来者悠悠道:“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哭?”
“祖母。”她抽噎着起身,“您怎么回来了?”
“本宫年事已高,熬不动了,便先行离席。”嘉宁长公主绕过满地碎片,“瞧瞧你,像什么样子?昨日你擅作主张,企图把太子骗上床榻,本宫还没与你算账,明德,你可真不叫人省心。”
明德郡主无地自容,低声争辩道:“祖母,我也是别无选择,若不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赵晏生下皇长孙,自己却连接近太子都是奢望吗?”
嘉宁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教过你多少次,要沉得住气,耐心等待机会。”
“可我等了这么多年,还须得等到何时?”明德郡主委屈不已,眼泪簌簌而落,“与我年纪相近的宗室女子,除了姜云瑶那个怪胎,都已许下婚事,只有我待字闺中,导致什么人都敢打我的主意,今日是西域的蛮夷,谁知道明天又会是什么歪瓜裂枣的玩意儿!”
“不会等太久了,本宫向你保证。”嘉宁长公主安慰道,“至多一个月,你定能如愿以偿。”
明德郡主一怔,望见她胸有成竹的眼神,点点头,啜泣着投入她怀中。
嘉宁长公主勾起冷笑。
尤鄯身边的幕僚乃临川王手下,求亲完全是他指使。
他口口声声为了大业,却从未想过,万一皇帝点头,明德便要远嫁西域。
如若真能成事,她并不介意送出区区一个孙女,但她怕的是临川王有朝一日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她,毫不客气地牺牲她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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