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五十六章 陆隐之意</h1>
他对她并无恶意。
甚至他是为了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是细想,秦蓁便会觉得有愧。
“陆隐,此事延后再谈,如云眼下行踪不明,我必须得快些到福安寺去。”
对面的人声音柔和,更像是哄着自己,陆隐心跳飞快,却是被他硬生生按了下去,只道了声好。
……
圣旨下来时,秦湘早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不等容帝派人来请,便与秦蓁一同出了荣安殿。
“容帝对于陆隐已到了盲目相信的地步,若是陆隐真能制出长生不老药来,怕是他一人一言便能够毁了容成祉。”
秦蓁走在中间,却是对着秦湘道,“秦湘,留在这里监视陆隐,他的医术是跟着师父大师兄所学,可他们从未说过有长生不老之法,唯一有可能的,是陆隐偷了那本jin书。”
既然是jin书,其中的内容自是为天道所不容。
“可是小姐……”
“知道陆隐身份的人只有你一个,而且,我的身边只有你。”秦蓁轻轻按了按对方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秦湘咬了咬牙,转身朝着西厢走去。
小姐吩咐的事情,她一定得办妥才是。
陆隐借着秦蓁给的理由添油加醋,声称有重要人士将会从福安寺经过,此人对于容国大有裨益,可要留下此人,必须得由一个既是皇家之人,又是个外人之人前去福安寺潜心祈福,一个“外人”,自然能让容帝想到荣安殿内住着的太子妃,为了容国,他也会让她去福安寺。
福安寺地处建州西北处,是传闻福至心灵的地方,常年受着宫中的香火,不对百姓开放。
秦蓁到时,一小师傅匆匆下了台阶,待站定她面前才俯身道,“阿弥陀佛,太子妃,请随我来。”
跟着小师傅拾级而上,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台阶两道种着寒松,笔直挺立,越往上走,越是寂静。。
照着往日的情况看,如云在金家不受宠,给金盛解祈福这种事该轮不到她,可这次非但把她给叫上了,甚至还带上了她的娘亲。
怕是因为前些日子她与严赫所为,让人升起了警惕之心。
如此想来,秦蓁倒是有些后悔带她做坏事了。
“太子妃,师父在禅房等您。”小僧对着秦蓁俯身作揖,随后飞快的离开了院子。
既然是容帝派来的人,福安寺的僧人自然不敢怠慢。
可不知为何,秦蓁却是处处觉得怪异。
按理说,这福安寺是受人供奉的地方,本不该不对百姓开放,可却听说这是住持亲自下的命令,说为了保证福安寺的福气所至,必须得如此。
住持将秦蓁请进了禅院,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拱手作揖道,“这几日,便委屈太子妃在此休息了。”
秦蓁不过随意看了看,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室内便有香炉供奉,因此她务须去大殿上与旁人那一同供奉,也算是对皇族之人的优待。
可……
她若是不去大殿上的话,如何能够遇到金家之人?
“大师可知,近日朝中大臣金盛解的女眷也在福安寺祈福?我与那金家的两位小姐倒是有缘,我一人觉得孤单,可否与她们一起?”
“这……”住持心中虽有疑虑,可到底对方皇家之人,她的要求,他本该满足,当下道,“若是太子妃不介意与他人一起的话,老衲倒是可以安排。”
大殿之上密密麻麻跪满了人,秦蓁只扫过一眼便看到了跪在最前面的金如意,她身侧之人穿着华贵,可仔细看去却是带着些许市井之气,传闻金如意的娘是小门小家出来的,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跪在最前面的,头戴桃木簪子,一身素衣,可秦蓁却看出那素衣是用上好的绸缎所制,桃木上不细看便看不出来的花纹也是花了心思的。
那该是金家的老太太,金盛解的娘亲。
当年金家没落,只得金盛解一个男丁,恰巧与严赫之女年龄相仿,那金家老太太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让金如云的娘对金盛解死心塌地,大司马没了法子,只能妥协,将女儿嫁进了金家。
说来也奇怪,自严赫之女与金盛解成亲之后,金家倒是日渐扶摇直上,原先那老太太对这儿媳也很是满意,对她也不错,可直到金如云出生,她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偏生那风水大师还说这是家里有人命数与她相克,这才导致她久病不愈。
如此,金老夫人对金如云和她娘便渐渐不再上心了。
金如意的娘柳氏是个不得闲的主儿,抓住机会得了金盛解的心,此后的日子倒是日渐滋润。
见有人来,金老夫人微微睁开了眼,一张老脸却是微皱了眉,“大师,老身来时可是与你打过招呼,这次老身是替儿子祈福,不希望有外人打扰,你这是坏了规矩。”
住持俯身道了声阿弥陀佛,“皇上让太子妃前来替容国祈福,太子妃一人在禅院人气单薄了些,所以才将她带到大殿,还请金施主谅解。”
听到“太子妃”三字,金如意猛地抬起了头,看见秦蓁,脸色刷的就变了。
金老夫人瞥眼看了眼秦蓁,点头便是已经打过了招呼,“既然是太子妃,那老身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就由大师做主。”
住持命人又准备了个蒲团,转身对着秦蓁道,“这几日太子妃若是有事,可尽管吩咐空净去做。”
秦蓁瞧了瞧,是带自己上山来的小师傅,颔首,“有劳住持,秦蓁记下了。”
待将秦蓁安排好,住持便先行离开了。
寺中每位僧人的每日修行不可废,即使有香客也与往常无异。
因着如此,福安寺每年才能香火不断,福至心灵。
眼见着到了午膳时刻,金老夫人起身便要越过秦蓁朝着大殿深处走去,秦蓁起身开口,“金老夫人留步。”
“太子妃可有要事要找老身?”金老夫人的脸上毫无笑意,看着秦蓁的眼甚至带着些冷意,虽说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不去管,可她的家里事,她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
那丫头的变化她看在眼里。
本就是生活在泥淖里的人,眼前的人何必多此一举将人给拉出来?
原本好好的生活被她一个举动搞得动荡,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
自她的眼神,秦蓁看出了太多的信息,陆隐说过,容帝对于金盛解的重用远远高于她所想,那么,金老夫人一人将金盛解拉扯大,对于自己儿子的情绪自是掌握的透彻。
与金老夫人而言,她的身份不足为惧。
察觉到这一信息的秦蓁却是笑了,“我一人自宫里而来,寂寞的很,若是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否与你们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