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一直跟着引策点头哈腰的人接住引策丢过来的衣服后,急忙朝后招了招手,随即为引策穿上一件崭新的,但又极显旧气的相同模样的衣服。
继而,在那人给引策换好外套刚想说点什么之时,引策就抬手向后一挥,示意他们都好滚了。
离去之际,引策深吸了一口气,又把那人招呼了回来,随即手一虚点刚才他扔出石子的地方,意思明了。
在那人点头应声的同时,引策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在吴均拐过前头的岔路时,抄了近路几脚蹬着人家房顶追了上。
吴均边倚在墙边露出一双眼去看引策跟上没,边烦恼要是引策生气不跟上来,或是压根给他指的地方是错误的,那该怎么办。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花都快谢的吴均纳闷:“我走得也不快啊,这路也不长啊,也没什么岔路啊,引策怎么——”
“你是在找我么。”
边自说自话往墙边趴去偷看的吴均冷不丁听到身后这道声音,瞬间石化僵在了原地,手脚怎么放怎么不自在。
喵的,当场被心念怎么还不来的人抓包是不是在找自己可还行?
吴均咳嗽两下,试图缓解尴尬,但引策俨然好像没给他机会,又缓缓问了遍,话里头是怎么包都包不住的笑意:“你,是在找我么?”
语尾的轻微上挑更是惹得吴均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
在他听来,那点类似故意挑逗意味的语气并不是引策用来表达疑惑的,而是他拿来满足自己那点想看自己窘迫的恶趣味的。
果然,在吴均急得眼神乱瞟想找个转移话题的办法时,他听到了来自引策的一声轻笑。
接着,就觉头上一暖,引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顿时,吴均又觉尴尬更上了一层,羞赧的无处遁形。
到武训地方的时候,吴均和引策路过了一片桃林,就是吴均来时待的那一片。
吴均看着那地方,不由自主就出了神,随即一个趔趄向前摔去。
所幸身旁引策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不然吴均就得摔个脸朝地了。
正扶着引策,借由他站稳身子,身后轻飘飘响起一个声音,而且其后应和的还有熙攘的杂碎声,听得吴均颇觉心烦。
成义亮一边嘴角高高扬着,笑起来的模样好死不死像极了个茶壶。
他揶揄打量着引策,心中那点嘲讽尽数从他嘴中话语蹦出来:“哟,这么快就换了个仆从呢?啧啧,就是这个仆从,怎么看上去比先前那个还傻气呢。”
边上不知谁倏然冒了句:“哎呀,这不是怡春院的头牌嘛!”
随即,成义亮瞪大了眼,夸张地砸吧着嘴摇了摇头,“哦哟哟哟,这可不得了啊,怡春院的头牌呐,竟然就这么甘愿跟在咱们吴少爷身边做个小仆从?”
哈哈大笑了几声,成义亮又突然收了笑,古里古怪摸着下巴向引策投去考察的目光:“啧啧,既然是怡春院唯一的男头牌,不会这位就是咱们吴少爷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背小姘头吧?”
☆、经验
吴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压根懒得去看他那副嘴脸,拉着引策就要走。
不过,引策却站在原地不动,反拉住吴均气定神闲地向成义亮那帮人看过去,接着朝他们露出一个浅淡温和的笑,作揖行礼:“引策见过各位公子。”
说完,未等成义亮他们说什么,他就牵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吴均迈着大步子走了。昂首挺胸路过成义亮他们身边,眼也不转一下的高傲姿态,不由让成义亮气急败坏。
他狠狠一跺脚,抓过边上花瓶就向引策砸去。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引策依旧眼也没转过来的离去动作,那花瓶就像是被谁故意推了半分,稳稳偏离了原先轨迹,朝另处走过来的武训老师陆杨若砸去。
才进来就被花瓶招呼的陆扬若要不是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恐怕这花瓶就真要落他脸上了,毕竟人群嘈杂,他走过来的地方又恰逢是死角。
吴均看着身后陆扬若手上捏着花瓶教训成义亮他们的模样好笑,不过笑过几声,他又扭头问引策:“你为什么要向他们行礼?”
引策的眸子转了转,看向好奇宝宝提问似的吴均,笑着反问:“以我现在的身份,向他们行礼这件事,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吴均被反问的噎住话头,无奈抿了抿嘴:“行行,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引策看着吴均吐舌的侧颜,不禁又笑了笑,连带着步子也稍稍放慢了些。
他余光瞥眼刚才带头阴阳怪气的人的名字,艰难记忆:成……家的?
名字什么的记不起来了,毕竟他见过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哂笑一声,引策偏过头暗自感叹自己的记性变差了,明明儿时看过的书马上就能复述出来个七七八八的。
远处的陈庆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听着手下新带来的情报,蓦地皱眉。
他按住杯盏的手使了点力,那茶盅猛地被生生捏碎:“那个叫引策的,不太简单。传令下去,叫贾半仙收拾好自己,武训结束后把他带来见我。”
“是,少爷。”手下颔首。
换好衣服,站上练习场,吴均忐忑的不安在这时,反倒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平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