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虽苦寒,但将士们总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萧淮断断续续跟她讲着,轻缓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宋晏储意识昏昏沉沉,但竟是有种安心的感觉。
宋晏储意识渐渐不清晰,沉沉地睡了过去。萧淮只觉怀中一重,垂眸看去,就见那纤瘦的人影已经落到了怀里。
他轻轻啧了一声,面上嫌弃宋晏储这般滋润,但还是将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尽可能地给她取暖。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萧淮只想着毕竟是一国储君,身娇体贵,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麻烦。
庙里静谧无声,只剩火苗噼里啪啦的声响,倒是衬得一派温馨之色。
陈玉在烤着的外衣总算是干了,他回头一看,却见宋晏储缩在萧淮怀中,双目微阖,看起来睡得正香。
陈玉纠结好半晌,还是没去打扰她。
罢了,睡就睡罢。他把衣服披在宋晏储身上,又把火堆烧得旺一些,目光担忧地看向外面。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一些。
也不知东宫的人何时能到。
萧淮拥着宋晏储,也闭上眼小憩。
夜色深重,雨水滴答的声响外面作响,便是那些年轻力壮的护卫也有些受不了,站起来四处走动,以求暖暖身子。
萧淮是被热醒的。
周围虽说都是护卫,但萧淮还是不放心将自己的命全然交给别人手上,因此哪怕是小憩,脑海里也都有一根弦紧紧地绷着,保持着警醒。
就是这个时候,萧淮迷迷糊糊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仔细一感觉,怀里的人身上的温度惊人的热!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见缩在他怀里的人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紧皱着。他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忙清醒过来,晃了晃她的身子,面色严肃:“醒醒!别睡了!”
宋晏储睫毛颤了颤,思绪还沉浸在无尽的深渊中,不愿醒来。
萧淮沉声道:“别睡了,你发热了!”
许是对发热两个字格外敏感,宋晏储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面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带着好几层幻影。她眨了眨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萧淮见她又要睡过去,连忙拍了拍她的脸,提高声音道:“别睡!”
陈玉也赶忙凑了上来,帮着把宋晏储叫醒。
宋晏储神思沉沉,可因着自幼对发热两个字极为敏感,又恍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才勉强睁开了眼。
一觉醒来,只觉口干舌燥。她深吸一口气,又看着萧淮冷凝的面色,嗓子沙哑至极:“放心吧,孤还没死呢。”
“呸呸呸!殿下不可说胡话!”陈玉急得要死,可现在吃穿皆无,他就算再急也没法子。
萧淮眉头紧锁,怒斥道:“东宫的人是干什么吃的?那么长时间还没来?!”
陈玉这时候也没想萧淮是怎么以么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责怪东宫下人的,此时的他也是快急得要死,心中气恼无比,
前些日子刚把宫里被人安插的诸多探子清理了出来,看来是教训还不够,这种时候都敢如此懈怠。陈玉正想着回宫之后定要把整个东宫好好肃理一番,却忽地听闻外面马车声响,由远及近。
卫林一直警惕着四周,听着动静立刻冲到屋外,见到来人后面上也不由一喜,忙回头道:“是宫里的人来了。”
陈玉正在气头上,闻言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骂,萧淮率先做出反应,一把把宋晏储抱进怀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恰好此时屋外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清汝下车,见状一惊,连忙拿了个大氅、撑着把伞奔了过来。
陈玉一把把大氅披在宋晏储身上,清汝打着伞,萧淮抱着宋晏储,钻进了马车内,陈玉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车夫扬鞭,马儿叫了一声,快速地往宫里奔去。
宋晏储晕晕乎乎,萧淮将大氅把她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又把暖炉塞到她手里。他四处找了一遍,看着一旁的角落里有热茶,试了试温度,给她灌了一点。
陈玉就在一旁看他把一应事务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自己在那干瞪着眼插不上手。
宋晏储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好像脚踩在云端之上,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好在她自幼体弱,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生病,此番虽难受,却还是最快的速度调整过来。
温热的水沾在唇上,慢慢下肚,总算是让她好受了些。宋晏储慢慢抬眸,就见萧淮还是裸着上身,眸中不由浮现愕然的笑。
陈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着萧淮赤.裸的上身也是一愣,而后连忙翻出来一件衣服递给他:“殿下的衣服,就是小了些,将军先将就着穿穿。”说罢,他又想起上一次这位爷挑剔的样子,补了一句道:“都是干净的,将军放心。”
这个时候有的穿就不错了,萧淮自然不会再挑剔。只是太子身形瘦弱,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动作之间都不方便,萧淮皱了皱眉,只能忍着。
马车里的装饰以舒服为最重要,宋晏储闲闲靠在车壁上,也没因为马车的晃动而感到丝毫不适。
马车极速向东宫驶去,雨滴落在车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又沉闷。宋晏储闭目养神,忽地唤了一声:“萧将军。”
萧淮回眸看她。